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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会有被拆穿的一天,毕竟谎话终究会被戳破,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她甚至来不及去准备说辞。
林默的耐心在晁怜的回避中消散,指尖加重了力道,按在了撕裂的伤口边缘,听见一声闷哼,眉间的寒意更甚。
“你为何要骗我?”
“怕我会杀了你?”
场面凝固,晁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忍着疼,不肯回应。
林默见出了血,放轻了力道,药膏涂在伤处。
“你不该骗我,等你伤好了便自寻生路。”
“我虽恨晁严却也不是蛮横之人,我不会杀你却也不会将你带在身边。”
冰凉的药膏涂在伤处,缓和了些许,不似之前般疼了。
晁怜几经踌躇,欲言又止。
林默帮晁怜涂完了药,不愿在这处停留,转身就要走,推开门,手中的动作一顿。
“城中贴了你的悬赏告示,虽不知是何原因,但你最好不要出去。”
林默说完便不再犹豫,抬脚就要往外走。
晁怜的思绪万千,几乎是在一瞬理清了事情的经过,急忙喊住了人。
“你要去哪?”
林默见晁怜忍了半天,终于肯开口,冷声答道:“回山里。”
她本以为追兵是冲她来的,谁承想是来寻晁怜,既然没人发现她,继续藏在山中也不错。
至于她的身份,大抵早就藏不住了。
她一直放在木桌上的刀是她父亲的佩刀,上面的纹路很特别,晁怜是公主又见过她父亲,怎会不认识。
这人回瞿朝之后就算是揭发她,到时真有追兵来搜查,她一个人在山中生活,熟悉地形,没有累赘,藏还是能藏的。
林默没了拖累,她应当会轻松才对,身后过于灼热的视线却让她愈加喘不过来气。
或许她是真的一个人待久了,心里出了问题,这样一个骗她的人,不过是几天的陪伴,哪里值得她留恋。
可在冰寒刺骨的雪天之中,那人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傻乎乎的想帮她捂热却不知自己的手也很凉。
虽是这样,她却也感到了一丝暖意……
晁怜扶着床榻撑起身,来不及穿上鞋袜,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摇摇晃晃跑到了林默身后,拉住了那只手,神情似焦急又似祈求。
“我…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帮帮我可好……”
晁怜急的厉害,眼睛溢出了泪,抓着林默的手,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生怕她说的条件不能让林默满意,着急补充道:“我知道你父亲的旧部在哪,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帮你们平反……”
晁怜说的很急,不免呛到,还是林默帮人顺的气。
林默拍着晁怜的背脊,感受到衣服下坚硬的骨骼,想着这人瘦的好厉害,语调不禁放轻。
“你为何要帮我?你有何条件?”
天上不会掉馅饼,晁怜愿意帮她,必定是她身上有利可图,至于她父亲的旧部跟平反,她无疑是心动的。
她父亲在生前最重名节,死前被按上了贪污军饷的罪名。
辛辛苦苦守了一辈子的边疆,临终前却遭万人唾骂。
若是平反,她父亲的罪名得以洗清,九泉之下应当也会安心。
还有父亲的旧部,她是知晓有这一群人的存在,奈何她逃出来时没与任何人联系,多年来在山中,消息闭塞,她便没能寻到人。
条件是很诱人,不过这代价,她又是否吃的消,林默的眸光愈加幽深。
晁怜听出有回转的余地,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我需在这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你可以帮我吗?”
林默转身跟晁怜对视,瞧见晁怜眼底的冷意,陡然沉默。
反复咀嚼着这一席之地的意思,这人是想要参政,还是想要那位置……
自古多纷争,皇家的丑事从不少,杀兄弑父的去争权,手段腌臜,枉为人道。
这世道虽乱却未曾有过女子称帝的前例。
林默从头到脚的将晁怜打量了一遍,心中情绪很是混乱,这人似乎已经不在是那个只会求人怜爱的小公主,何时生了野心。
“我无权无势,你又怎敢来找我,难道就不怕到时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话虽不假,她的确一身武艺,可终归势单力薄,一个人又怎能撼动朝堂。
晁怜犹豫一瞬,闻言知林默松了口,不再隐瞒,索性将知道的事,全盘托出。
晁严的残暴弑杀让不少人心寒,林家虽没能逃掉,手下的旧部却逃了,顺道带走了不少人。
极短的一段时间内便占山为王,不仅是从皇城中带走的五千重骑,多年来的发展,趁着乱世招兵买马,眼下发展到了很大的规模。
她虽没上过朝堂,宫中却不大,一些事,不免会传到她的耳中。
多次有大臣进谏,请求出兵剿灭叛军,可瞿朝早就被掏空,不仅是寻不到个将领,军力更是孱弱,哪里能与训练有素的叛军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