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盛怀樱和盛迦”的微笑,像一对极为平凡且幸福的母女,暖黄色的打光,令两人的表情更加柔和灿烂。
“真好看,”盛怀樱拍拍手,“今后还是要多拍点照,把这面墙铺得再满些。”
而盛迦的身后,是飘香的饭菜,映亮了这一室温馨。
“来来来,我们吃饭吧,”盛怀樱招呼道:“再过一个月就高考了,咱们可得好好养好身体。”
盛迦坐回了餐桌边,迅速吃完饭然后如同往常般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学习。
凌晨四点,盛迦从床上惊醒,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面无表情地抬头盯着天花板。
实际上,越是接近高考,她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了些,压在胸口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令她辗转反侧,哪怕早已下定决心,她也没有她自己所以为的那般能够压下一切可能影响她决定的情感。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这段时间她为了最后的冲刺已经很少再看手机了,前两天【R】发给她的信息她都没有进行回应。
——时间越来越近,你不会后悔或者心软吧?
像是试探,又像是诘问。
她想起那天她自己说要将一切都压到高考后,R其实给她发过另一条信息。
——盛迦,你在心软。实际上我们的计划提前或延后都没有什么问题,你觉得高考对你和宋霁安都很重要,一旦事发,你春风得意能受到什么影响?可能会被情绪影响高考的只有宋霁安啊。
盛迦那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看到它时,她几乎能想象R在屏幕后玩味的脸。
可现在,她往上翻,找到它,十分缓慢地敲击屏幕。
——对,我确实心软了。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高考前后做这件事都无所谓,高考之后,给宋霁安一点时间或者不错的成绩作为安慰为什么不行呢?
她承认了。
她心软了,她犹豫了。
可这也无法阻止她的脚步,阻止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弱者才不敢面对内心。
盛迦一步步走下床,走到了书桌的镜子前,她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眼底情绪那样复杂,可唯独没有任何心虚。
喉舌一阵干燥,她打开房门往外走去,客厅里却出乎意料地亮起了一盏小灯,盛怀樱没有了白天的那股朝气蓬勃,她近乎呆滞地坐在那面墙下,连盛迦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也不知道。
“怎么办呢……”她低声喃喃着:“我要是不在了,盛迦怎么办呢……”
盛迦沉默地听她絮语。
她看到了她手中无知觉握着的日历,猩红的圆圈画在一个半月后。
“你不用担心这些。”盛迦缓慢开口,声音带着点哑意。
盛怀樱被吓得一激灵,骤然回头,“你、你还没睡啊?”
她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在短暂的僵硬之后迅速恢复了最近常向盛迦展露的和蔼,“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明天没精神了怎么办?”
盛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安静地盯着她,“我说,妈妈,你把厨房里磨得太锋利的刀丢掉吧,会割伤手的。”
盛怀樱闻言瞳孔微颤,几乎保持不住表情。
“我会用最合理的方法解决掉王健,就像我解决掉王巴一样。”盛迦淡声说:“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也不用想着为我牺牲什么。”
“你、我……”盛怀樱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晓盛迦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明明藏得很好,每天都表现得高高兴兴的。
她真的很喜欢和盛迦和解之后的日子,也是她终于直视自己的内心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原来拥有难以估量的母爱。
她有眼睛,可以看到盛迦有多么的努力,她的成绩那么优秀,光明的未来近在眼前。
可她们头顶还笼罩着另一层阴影,王健出狱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对他还是充满着恐惧,三年的牢狱生活而已,怎么可能改变一个人渣。
他一定会像鬼一样来缠着她们,缠着盛迦,把她们重新拖进苦海与痛苦中。
盛怀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再出狱的王健来毁了盛迦,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女儿。
那些惊慌与怨恨早在日复一日的焦虑与同盛迦相处的幸福中扭曲成了强烈的杀意。
她要让王健永远消失。
不是想,而是要。
她要他死。
这么长的时间,每一天她都当成最后一天来度过。
她在盛迦面前担起了母亲的责任,她不再给予盛迦任何一点压力,她满怀愧疚地计算着自己可能要走到尽头的人生。
这个温馨的家或许就是这个不太聪明的女人打算留给盛迦的最后的礼物。
可这一切都被盛迦看穿了。
盛迦抬头看向那面铺展开的照片墙,无声叹了口气。
她蹲身在盛怀樱腿边,缓缓说:“我会有很好的前途,您也会有很优渥的生活,而他,会在牢里腐烂到他死亡的那一刻。”
“您相信我。”
盛迦扣在地面的手背上感知到一点水意,大颗大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