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和春来都在御前,一时没来得及低头,看了个正着,眼眶子都快瞪脱了。
康熙气得拍她一巴掌,眼疾手快地打落幔帐,叫她睡个够。
他捏着眉心坐起身,俯身咬住方荷肉嘟嘟的耳垂,“下回再叫你起身你不起,还敢胆大包天乱发脾气,朕就叫人饿你三天,只允你喝水!”
方荷:“……”好的好的,下回再说。
见方荷可怜巴巴抱着肚子,哼哼唧唧不说话,康熙就知道这话吓不住她,点点她额头,无奈只能陪着她起来。
深夜不适合吃太多,免得积食,但御膳房一直备着给方荷熬的梨膏燕窝羹呢。
还有她最喜欢的椒盐饼并龙须饼,加了枣泥糕,拼了巴掌大的一小碟子,一口一个吃着很方便。
端上来的点心和燕窝羹试膳太监已经试过,但方荷还是下意识看了福乐一眼。
福乐微微点头。
虽然她更擅长为人养身子,可早年苏氏和梁氏交好,梁氏会的本事,苏氏也多有藏书,福乐入宫之前都记下来了。
这些年,福乐没少对照着记忆,精进自己对各类毒素和相冲药物、食材的辨认。
一定程度上来说,她医术可能比不过御医和老太医,可养身辨毒的本事,太医院拍马难及。
福乐冲方荷眨眨眼,方荷这才拿起点心塞了满嘴,喝一口甜滋滋的燕窝羹,活似个小松鼠似的,叫人瞧着直想发笑。
康熙也没忍住来了一碗。
方荷和福乐的眼神官司,以康熙和梁九功的眼力自然没错过,梁九功下意识看向康熙。
康熙只垂眸看着手中的莲花纹白瓷碗,轻轻摩挲扳指,对方荷的小心谨慎不置可否。
等再睡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康熙笑着将方荷搂在怀里,状似不经意般调侃。
“在御前你还担心会中毒?”
方荷打了个哈欠,在康熙怀里蹭蹭,声音慵懒自然。
“皇上开什么玩笑呢?要是您身边都不安全,那嫔妾也甭活了,直接找块豆腐撞死更好些。”
她抱住康熙的腰,睡意愈发朦胧,“嫔妾不是想揣崽嘛,有些东西吃了对孩子不好,谁也不知道崽什么时候来,嫔妾只能多注意些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几近气音,显然就算睡了一天,吃饱喝足后,昭嫔娘娘的睡眠质量依然很好,只清浅的气息吹得康熙心窝子滚烫。
他失笑摇摇头,不论这混账信不信他,到底是盼着与他的孩子,剩下的……还是交给时间吧。
等康熙呼吸渐渐平稳后,方荷才轻轻歪了歪脸,睁开眼,眼神复杂盯着幔帐顶端出了会儿神。
她知道康熙已经在尽量迁就她,实现曾经对自己的承诺了,可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信任他。
早晚这会成为扎在两人心里的一根刺。
如今还没什么,等有了孩子,想要叫孩子赢在起跑线上……必须得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她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说,生活在皇家的,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容易短命,需要烦恼的事儿太多了。
不像梁阿姐家的小小樊爷,活得无忧无虑,还不满周岁就已经会说话了诶!
梁娘子通过小陈子帮宫女带东西进宫的时候,传了口信进来。
她说樊良翰小朋友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叫娘,第二个却不是叫爹,而是叫果果。
可见梁娘子和娜仁平时在孩子面前,没少提起她。
而她的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儿,也没机会跟小良翰一起撒尿和泥了。
思及此处,连美食都难以叫方荷开怀。
趁着前一日刚下过雨,外头空气清新,听闻莲花堰旁边的花园里新摆了好些花,方荷带着春来,出去散心。
从入畅春园起,方荷就几乎算得上专宠了。
虽说时候也不算太长,可她就没往云崖馆去,一直住在春晖堂呢。
这回却再也没人去孝庄跟前说了。
连贵妃都知道,如今的昭嫔,与过去曾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宫人芳荷再不可同日而语。
也许将来她有了孩子,除了太子,其他皇子阿哥和公主们,说不准都要看她的孩子脸色过活。
钮祜禄氏在接了金册和宝印,彻底将宫务揽到手里后,才清楚地明白这个道理。
她知道,皇上应是发现了那回除夕宫宴,她令内务府给宣嫔行的方便。
若非海拉逊看在钮国公府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宣嫔别说收买宫女,就是想多点几个带酒的菜都做不到。
康熙寻常处置后宫之人,总会看在皇嗣的面上多加宽宥。
可他一旦想整治谁,从来都能叫人有苦都说不出。
宣嫔和郭络罗氏叫方荷没脸,皇上就干脆叫宣嫔直接无法在宫里立足,叫郭络罗氏更没脸。
皇贵妃站干岸?那往后就干脆什么都别想再管。
惠妃暗中撺掇,皇上借太后的手,叫她见不到大阿哥和儿媳妇,捏着七寸叫惠妃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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