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屿似是被这一番正义凛然的话逗笑了, 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面颊, 沾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摸过脸上的祭文与血色,语调中忽然带了几分刻意的悲戚:“是啊,阿玉, 我已经死了。但我好不甘心, 谢家一百八十三条人命,我的, 母亲的, 父亲的,全都是为何而死?阿玉真的忘了吗?”
谢琢玉闻言, 脸色骤然一白。他的唇微微颤动,翕动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林知屿将这点破绽尽收眼底,笑意愈发诡异。他倏忽悠然旋身远离,衣摆划过地面,缠在谢琢玉周身的丝带在空旷的庙宇内荡出一片空灵的声响。
“阿玉,”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轻飘飘地传来,“你难道要杀了我吗?我好不容易再见你一面……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关于谢府,关于长青镇,关于你……”
铃铛丁零当啷地响着,如同母亲温柔的催眠曲。
谢琢玉垂着眼,没有反应,好似已经在魇鬼的诱导下坠进了记忆深处。
“阿玉、阿玉,火好烫啊,我也会疼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四周的沉寂忽然被一道刀光撕裂,山神庙中破败的神像瞬间炸开。
“谢琢玉!你给老娘看清楚了,你要是敢把那些个阿猫阿狗当成谢云策,他在九泉之下都要被你这蠢货给气得不得安生!”
云祈的传音涌入耳内,谢琢玉猛地惊醒过来。
地上的长剑感受到召唤,如流星一般重新飞回他的手中。束缚住他的丝带被灵力轰然炸开,细小的铃铛散落在庙中各处。
再抬眼时,他的目光如冰刀直射向往前的一抹红影。他没有再开口,一个回身,便把长剑架在了林知屿的脖子上。
林知屿不知他为何就脱了困,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垂眸望着眼前的剑尖,勾了勾嘴角。
“阿玉,你还在守护什么呢?谢家?垠山城?中州?……呵,不过是一场笑话。”
谢琢玉死死咬着牙,青筋在额上突起,他试图反驳,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锁住,发不出声。
“漫天的大火啊,尸体一具一具从废墟里抬出来……谢家的千年门楣,最终都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假的。他不是兄长。
谢琢玉闭上眼,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五十年前与谢云策的最后一面。
如果谢云策的神魂能入轮回,会托生在怎样的人家里呢?
只要别在遇上他这样麻烦的弟弟就好了。
林知屿忽然低声笑了,笑声轻飘飘地洒在空旷的庙宇内,像某种不祥的铃音:“……那你杀了我吧,阿玉,我已经疼够了,不会再疼了。”
月光洒在林知屿的脸上,脸上的鲜红血痕愈发妖艳诡异。
“你以为我不敢吗?”
谢琢玉重新睁开眼,兀然发难!
他一剑挥下,劈向林知屿。然而剑刃堪堪掠过他的肩膀,林知屿身影一晃,丝带如血蛇般向谢琢玉袭去。
轰然一声,谢琢玉被击退数步,但地上的长剑却飞回他的手中。
他喘着粗气,冰冷的剑尖再度指向林知屿,眼中不再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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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兄长之名,辱我谢家者,死!”
镜头定格在谢琢玉的这一剑与林知屿冷笑的交锋,随后传来赵瑾瑜的声音——
“卡!过了!”
片场的灯光骤然亮起,肃杀的气氛随着这一声烟消云散。
林知屿整个人都像松了的弦一般垮了下来。他一边把挂在侧边脑袋上的面具摘摘下,一边忍不住地抱怨:“赵导,下次这种男扮女装的情绪戏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感觉我现在的嗓子像吞了十只公鸭。”
“你不是演得挺好的吗。”赵瑾瑜看了眼旁边的江逾白,调侃道,“我看江逾白好几次都要缴械投降了。”
江逾白抿着嘴,脚尖碾了碾地上的小石子,有些生硬地解释道:“那几声‘阿玉’确实喊得情真意切,我……差点也要被哄骗了。”
林知屿回过头睨了他一眼,视线正好从他的耳垂上擦过,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你很冷吗?”
江逾白疑惑,看向林知屿的目光闪烁,似乎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才好。
“耳朵都冻红了。”林知屿随口说道。
江逾白一愣,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耳垂,沉默了许久,只好顺着林知屿给的台阶往下走:“……是有一点冷。”
然而林知屿并未在乎他的解释,只说句“要注意保暖啊”,就转身进了休息室。
江逾白盯着他的背影,纤细的腰上垂下几根丝带,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地摇晃,丝带末尾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林知屿肩窄腰瘦,配上这样一副装束,从后面看竟毫无违和感,而正面更是——
他慌忙甩开心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想,下一秒,休息室里传来陈辰兴奋的喊声:“林哥!我刚刚拍了好多物料,绝了,回头一定要发微博宣传,你这扮相一出,绝对稳拿热搜!”
林知屿头皮一麻:“劳烦您发之前给我看一眼,我可不是很想被江逾白的粉丝还是别的什么人追着骂妖艳贱货。”
“放心吧!”陈辰拍拍胸脯保证,“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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