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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去吧,别叫主子等久了。”

  两人目光对视,荷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手中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小火者将笔捡起,恭敬交到她手上,荷回接过,须臾,终于道:“走吧。”

  快到黄昏,天上忽然卷起了火烧云,大片的橙红晃人眼睛。

  荷回坐在轿中,指甲险些被扣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见轿子落下的声音:“姑娘,到了。”

  荷回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发现四下无人,便连抬轿的宦官们也都没了踪影。

  荷回猜到,这大约是哪个无人居住的配殿,犹豫片刻,终究推开了殿门,抬脚进去。

  里头是一个年长的嬷嬷,见她过来,手脚利索地关上门。

  荷回听着她关门的动静,手背被她掐出好几道血印。

  那嬷嬷将她的手分开,对她摇了摇头。

  荷回为了缓解心中紧张,主动开口同她说话:“嬷嬷,皇爷在哪儿?”

  嬷嬷却指了指自己的嘴,摇头。

  原来,这嬷嬷是个哑巴。

  荷回抿了抿唇。

  皇帝想得还挺周到,专门派个哑巴来伺候她,倒省得她会说出去。

  那嬷嬷推开隔扇门,将荷回领进去,荷回抬头一瞧,只见里头放着一个大浴桶,边上是洗漱用的各种胰子香皂,再边上,是一架放衣裳的木施,上头挂着一件单薄的寝衣。

  荷回想逃,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一动不能动。

  “嬷嬷,这是要我沐浴?”

  嬷嬷点了点头。

  荷回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摇头道:“不必了吧,我昨日刚洗过,不脏。”

  哑巴嬷嬷并不理会她,直接上手剥她的衣裳,直到她最后一丝/不挂。

  荷回坐在浴桶里,由着她拿葫芦瓢往自己身上浇水,浴桶里热气弥漫,止不住地往脸上扑,弄得她鬓边都是汗。

  荷回从不知道洗个澡要有这样多道流程,等她终于从浴桶里出来,水已经开始变凉。

  嬷嬷为她披上寝衣,扶她坐在榻上,伸手就要拿走荷回的衣物,被荷回止住。

  “放那里就好。”

  她回去时还要穿。

  那嬷嬷没再坚持,松开了手。

  整个暖阁开始静下来,荷回坐在那里,止不住地心慌。

  姚朱回去没有,若是回去了,询问她去向怎么办?

  她是被皇帝以宁王的名义叫过来的,若是有人向宁王提及此事,又该怎么办?

  荷回整个人纷乱不堪,捂着脸,不知究竟该如何才好。

  正当她想要即刻穿衣裳离开时,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随即便是一阵轻而浅的脚步声传来。

  荷回的心一下子被揪紧。

  她缓缓将手放下,瞧见皇帝正着一身家常绿褶儿,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

  荷回赶忙下榻请安。

  皇帝缓缓走到她跟前,朝她伸出手。

  荷回抬头,望着他宽大的手掌,犹豫片刻,终于将手放入他掌心。

  她的手刚触碰到他,便被他一把攥住。

  荷回心头一跳,赶忙低头,随即被他拉了起来。

  “手怎么这么凉?”他问。

  荷回下意识缩了下指尖,“民女从小就如此。”

  皇帝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说:“朕回头叫他们给你弄些补气血的汤药。”

  弯身将她一把抱起来,荷回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着坐在榻上。

  他的手突如其来落在她没穿鞋袜的脚背上,火一般的发烫。

  “脚也凉。”

  他的声音沉稳柔和,目光静静盯着她的脚,仿佛当真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一般,不带一丝旖旎。

  荷回只觉得一阵漫天的羞耻将她紧紧包裹,下意识就将脚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用被子盖住。

  女子的脚除了自己的夫君,是不能随意给旁人看的,一旦被瞧见了,便同失了清白没什么两样。

  她家隔壁的王二婶便因一双脚被人看了,而被丈夫大打出手,最后投河自尽。

  她的脚皇帝方才不但看了,还摸了上去,若是在外头,未出阁的姑娘被男人这般,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荷回手紧紧攥住被面,道:“多谢皇爷关怀。”

  她这样无理,皇帝却也没说什么,站起身,走向方才荷回沐浴的净室。

  宫人重新抬进去一个浴桶,很快,‘哗啦啦’的水声缓缓透过门板传入荷回耳朵。

  一想到皇帝此刻就在一门之隔的屋子里脱衣沐浴,荷回便整个人坐不住。

  她趿鞋下榻,在脚踏边犹豫徘徊片刻,终于站定,侧身往净室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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