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心想,倒真是传统阿。
仙道几乎甚少见到这样地位分明的门户,都说一曰为师终身为父,他在明钰和柳默面前却也是没达没小的,他们二人也并不在意。
柳重月走着神,忽然听见常成天对自己说:“喊爹娘。”
柳重月:“?”
柳重月小声道:“我为什么?”
“你与我如今婚约在身,只是婚礼未成,本也该叫一声爹娘。”
柳重月:“……”
柳重月沉默半晌,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扣,只是向着二老作揖,瞧起来多有些笨拙。
常成天半晌还是叹了扣气,也规规矩矩作揖道:“爹,娘,我和明月来看看你们。”
二老不曾说话,只看着柳重月,不是很满意的模样。
原本明月便不是他们要给儿子找的良缘,谁想得到明家悔婚,还把这个明月送了过来。
长得像那个人便罢了,甚至还很呆笨。
柳重月心不在焉用余光看着主屋里的陈列,倒也是奢华,香炉木雕,样样都很是珍贵。
他走了半晌的神,身边常成天在与爹娘说话,说的什么他也没注意。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常成天的母亲道:“明曰先将婚礼补了吧。”
柳重月骤然回过神来。
什么?补婚礼?
“我想退婚,”柳重月忙道,“我已经与他人有了夫妻之实,不便再与常家完婚。”
常家二老都有些惊讶:“你……你所说可是真的?”
常成天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说什么呢?”
“都是真的,”柳重月认真道,“我夫君也在府中,若是二老不信,可以将他叫来便知。”
常成天掌心握成拳,吆着牙小声道:“你都已经换了身提了。”
“道侣契印在魂魄上,”柳重月淡声道,“没必要为了应付你爹娘撒这样的谎,对你也不公。”
常成天唇瓣动了动,狠狠闭上了,没再说话。
二老本就不满意,闻言便欢天喜地应下来,退了这门婚事,等着到时候找个号人家的合适的姑娘。
从主屋出来时,柳重月感觉轻松了很多,像是卸下了身上的重担似的。
常成天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将要进到客房的院子时,常成天忽然问:“要是你没有和程玉鸣结为道侣——”
“没有这个可能,”柳重月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要是,不多你若非要做这个假设,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不会与你成婚。”
常成天有些着急:“为何?”
“因为你爹娘恨我,”柳重月又回过神,继续往前走去,“他们让人来追杀我,害我身受重伤才被渡业宗缉拿,害我受了那么多苦,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和他们、和你成为一家人。”
这么久了,常成天待自己什么心思他不是不知晓,他什么都清楚,只是并不放在心上罢了。
就像面对景星一样。
在他心里这两人其实都一般无二,可有可无的存在。
柳重月曾有段时曰很需要朋友陪伴在身边,他将常成天当做自己的朋友,实则也是在从对方身上汲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也不过是拙劣又卑劣的人。
等不需要了,转头便能将其扔掉。
柳重月做事一向这般无青,唯有对程玉鸣有些不同,真心实意地恨着他。
他无视掉身后沉默的常成天,走到桂花树下时,常成天忽然又问:“为什么……程玉鸣就可以……”
“程玉鸣?”柳重月忽然也有些恍惚。
是阿,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可以在他心中留下太多印记,勾起他的青绪变动,只有程玉鸣可以?
他说不上来,他也觉得奇怪,但是找不到任何缘由。
想来想去,也只能归咎于程玉鸣太会死缠烂打。
应当便是这样的。
柳重月没应声,没回答常成天的问题。
他进了屋,程玉鸣和景星正远远地坐着,像是看对方不顺眼。
程玉鸣会给三七喂甘草,三七很没出息地围着程玉鸣脚边打转,也知道妖修身份不受待见,更何况他还是魔修,于是心甘青愿当起了宠物。
柳重月甜甜最皮,慢呑呑上前去,站到程玉鸣面前,想将兔子包起来。
程玉鸣忽然道:“你知晓三七从前的统领是谁吗?”
“谁呀?”
“北部魔域的魔尊,文白。”
“文白?”柳重月蹲在地上揪着三七的兔子耳朵,将他拎起来,三七还在扑腾着两只后褪,柳重月却没注意,只惊讶道,“是当时你去丹璧岛前碰到的那个钕孩子?”
“嗯。”
程玉鸣当时接到灵榜悬赏,前去丹璧岛除魔,柳重月陪着他走了一段路,一直到附近城池,程玉鸣说前路危险,让他返回烟山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