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城中,暖煦日光遍洒寻常巷陌,却怎么也融不化秦夫人心间寒霜。
她的丈夫,数日前外出,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半点消息。
秦夫人寻遍了他可能踏足的地方,问遍往来商旅,得到的皆是摇头与叹息。
而昨日,她更是受到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那耳朵正是他的丈夫秦临渊的。
在邻里的劝说下,她决定,请一位道士来家中做法,寻回丈夫。
这日,天色初明,秦夫人便起身忙碌,命人将家中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在正厅设下香案,案上摆着几盘新鲜水果,几样素净点心,一对白烛立在两旁,烛火轻轻晃动。
巳时刚过,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崔氏忙迎出去,只见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
他手持拂尘,正稳步走来,这道士名叫李玄真,一袭道袍上,绣着太极八卦图。
李玄真走进院子,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他迈着四方步,绕着房屋踱步。
手中拂尘轻挥,时而停下,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与天地对话。
绕完房屋,李玄真来到香案前,将拂尘搁在一旁,双手抬起,拿起三炷香。
他神色庄重肃穆,将香点燃后,高举过顶,向着天地诸神,恭恭敬敬地叩拜下去。
拜完天地,李玄真闭目凝神,口中诵起《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
秦夫人站在一旁,听得眼眶泛红,心中满是对丈夫的担忧。
念完经文,李玄真睁开双眼,伸手取来一张黄纸,又拿起一支朱砂笔。
他手腕轻转,笔尖在纸上游走,笔锋刚劲有力,片刻后符咒绘成。
李玄真将其轻轻拿起,置于烛火上,火苗舔舐着黄纸,“滋滋”作响,符咒瞬间燃烧起来。
李玄真口中喝道:“此符通天地,寻找失路人!”
符咒燃尽,灰烬落入一碗清水中。
李玄真在正厅中央铺上一块白布,取出罗盘,摆放在白布上。
他俯下身,双手轻轻转动罗盘,眼睛紧紧盯着指针,口中念念有词:
“乾为天,坤为地,人在其中,踪迹可寻。”
许久,李玄真抬起头,看向崔氏:“夫人莫要着急,你丈夫,应是在西北方向,遭遇了阻滞。
虽有些波折,但性命无忧,不出半月,定能平安归来。”
秦夫人听后,眼眶中泪水滚落,她忙屈膝跪地,向李玄真鞠躬致谢。
而后命府中家丁小厮,取来大批铜币,便要赠与李玄真。
李玄真瞧见这堆亮闪闪的铜币,顿时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五指大张,就要去接。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铜币的刹那,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探出,稳稳地将他的手腕扣住。
李玄真大惊失色,僵在原地,他和秦夫人满脸惊愕,忙不迭抬头望去。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面前。男的正是凌虚,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女的则是叶清雪,容貌秀丽,气质出尘。
李玄真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这位公子,不知此举是何意啊?”
凌虚神色冷峻:“你刚才所言,可都是真的?秦长老当真在西北方向?”
李玄真胸脯一挺,自信满满:“贫道来自玄都观,研习道法多年,对奇门遁甲了如指掌。
所说的话自然是千真万确,毋庸置疑。我掐指一算,你近日会三次劫法场,日后应验,自会相信我了。”
“既然如此,道长,要不我们打个赌?你说在西北方向,我却笃定在东南方向;
你说他不出半月,便能平安归来,我偏说他今日就能被找到。道长敢不敢与我一赌?”
秦夫人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连忙插话:“这位公子,你姓甚名谁?所言当真?”
凌虚拱手行礼,举止优雅:“秦夫人莫急,在下是鸿商阁弟子凌虚。”
秦夫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原来也是鸿商阁的人啊!我丈夫身为鸿商阁长老。
平日里对阁中事务尽心尽力,如今他深陷险境,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回来啊!”
凌虚微微颔首:“秦夫人请宽心,我定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玄真此时却心急如焚,看向秦夫人:“这些铜币,可是你答应给我的,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秦夫人将目光转向凌虚,寻求他的意见。
凌虚微微一笑,看向李玄真:“道长,莫要着急,我们的赌约还没开始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先把这赌约的事儿说清楚。”
李玄真冷哼一声,心中不悦:“若是你输了呢?”
凌虚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我输了,这里的铜币,我十倍赔给你,绝不食言,若是你输了呢?”
李玄真咬咬牙,神色决绝:“若是我输了,便脱下这身道袍,从此还俗归乡,隐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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