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泛着冷光、沉重的煤钩,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
梁七巧缓缓伸出手,脑中闪过姜凌的话。
“七巧,记住这个动作。”姜凌攥着七巧的手腕,将铸铁煤钩按在自己膝关节窝,“这里是腓总神经,重击会导致暂时性瘫痪。”
煤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泛着红光。
梁七巧拿起煤钩。
姜凌教她防身术,为的就是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今天,或许就能派上用场。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
夜已深沉。
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姜凌将台历翻到下一页,安静地离开档案室,回到宿舍,换上雨衣,拿上手电筒。
办公楼一楼的警务大厅里亮着灯,莫名地让人安心。
钱大荣也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的身体绷紧,双手捏得很紧。他走出卧室,拉开灯,推开所有房门。
屋里依旧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嗬嗬……”
钱大荣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穿着拖鞋踩过玻璃碎片,走到玄关换鞋,拿起一把黑色雨伞。
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梁家的塑料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梁家姐弟住的是纺织厂分配的筒子楼,一梯四户的边户,两室一厅,结构很紧凑。
梁七巧感觉有些口干,拿起一个磕破了瓷的搪瓷缸喝水。
这只搪瓷缸是妈妈1985年三八妇女节发的纪念品。缸身那朵大大的牡丹花依旧艳丽,可是妈妈却已经不在了。
钱大荣会来吗?
梁七巧不知道。
姜警官说过,从九善故意留下钥匙那一刻开始,对钱大荣的测试已经启动。
如果钱大荣没有偷钥匙,如果他没有过来,那他就通过了这次测试,接下来可以放松监管。
但如果他来了,怎么办?
梁七巧缓缓起身,再一次拿起煤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在内心暗暗给自己鼓劲:别怕,梁七巧,你别怕!姜警官说了,美丽不是她的错,但她要学会保护好这一份美丽。
档案室窗台那朵雪白的茉莉花正在暴雨中摇晃,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冷冽的光。
姜凌走进值班室,穿着警用雨衣、雨鞋,手中拿手电筒,腰间别着警棍。
端坐在电话机旁的李振良看到她全副武装,立刻站了起来:“今晚,他会去?”
姜凌看着外面的雨,轻声道:“不知道。”
深夜十一点二十分,门锁转动的咔嗒声像根细针扎进了梁七巧的耳膜。
她闭紧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胶鞋在砖地上拖出的水渍声越来越近,一道黑影慢慢靠近卧室。
紧促的呼吸声响起,卧室门被推开。
就在黑影扑过来的瞬间,梁七巧突然掀起盖在身上的碎花棉被,手中煤钩划破空气,狠狠地砸向黑影的膝关节窝。
“啊!”
钱大荣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
七巧再一次扬起煤钩,狠狠砸下!
暴雨中,梁九善在奔跑。
他的脚步踉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保护姐姐。
当他冲进家门,看到的是钱大荣那张狰狞的面孔。
“放开我!”钱大荣嘶吼着。
身穿警服的姜凌与李振良一左一右将钱大荣反肘制住,迅速将他铐住。
手被铐住,两条胳膊剧痛无比,钱大荣扑通一声跪倒,额头鲜血不断往下流,很快就糊住了双眼。
感觉到眼前一片血红,钱大荣刚才那一股子狠戾全部消散,尖声大叫起来:“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是她让我来的,是她打的我!”
钱大荣的叫声太过凌厉,引得筒子楼原本睡下的住户都跑了出来,围在梁家门口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钱厂长的儿子怎么半夜三更跑梁家来了?”
“警察把他铐起来了,肯定是他做坏事了撒。”
“快去跟钱厂长说一声,他儿子一头是血,被警察抓起来了。”
梁九善冲到姐姐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姐,你没事吧?”
梁七巧抱着煤钩,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双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熠熠生辉:“我,不怕他!”
凌晨的派出所。
赵艳红瘫坐在长椅上。
跑得太急,她新买的上海牌手表不知道砸在哪里,表面裂纹如蛛网。
钱建设嘴里叼着一根烟,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燃,他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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