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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放心不下。

  不爱出门的胡氏,不管想不想出门。每次沈宝惜去铺子里,她都会跟上。

  半年下来,京城内外鲜少有人不知风华楼,尤其是脂粉,敷在肌肤上通透如玉,一点不假白,且不会掉粉。

  买得起风华楼脂粉的女子,几乎人手一套。

  沈宝惜工坊开在郊外的庄子上,她月份大后,就再也没去看过。

  秋日的一天夜里,沈宝惜肚子发动,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裴清策当时都吓傻了,在屋中转了两圈才扬声喊人。

  “稳婆,大夫。”裴清策一边念叨,又转了一圈,“去请爹娘过来。”

  院子里瞬间亮如白昼,胡氏早已安排好了临盆事宜,半刻钟不到,稳婆大夫都已至,夫妻俩甚至还有专门等待的小间。

  裴清策被稳婆撵出了门,他扒在门缝里往里瞧,依着他的意思,什么晦气,不吉利,都是假的,他一个字都不信。原本他打算着陪沈宝惜临盆,但是沈宝惜拒绝了。

  生孩子大概是女子一辈子中最狼狈的时候。

  “惜儿,让我进来吧,我进来了啊。”

  沈宝惜痛得脸色扭曲,侧头看到镜子里的人,头发一缕缕粘在额头上,她简直都不敢认那是自己,闻言厉声吼:“滚远一点。”

  裴清策:“……”

  他真的很想进去,但是不想惹他厌烦。

  生孩子太紧要了,不能出丝毫差池。他也不去坐椅子,就那么蹲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各种动静,最重要的是,他坐在此处,能听见沈宝惜压抑的痛叫声。

  听着听着,裴清策觉得不对劲:“娘,生孩子那么痛,惜儿从小没受过苦,她应该叫得很厉害才对。可里面声音那么小……是不是不对?”

  胡氏正悬着一颗心,听到女婿的话,心里很是烦躁,抬头却看到女婿脸色惨白,此时满头大汗,汗珠子还从他脸颊上滚落,他也来不及擦,甚至有汗珠在他睫毛上将落未落。

  这模样,可不是装出来的担忧,她令丫鬟递上帕子,道:“大喊大叫泄了力,生孩子就没力气了。”

  “这样吗?”裴清策语气迟疑,却并不是不相信胡适的话,而是他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天渐渐亮了,裴清策毫无困意。

  沈大海一开始坐着,后来也坐不住了,在屋中踱了好几圈,转来转去的,胡氏都觉得头疼。

  “你俩能不能坐会儿?游神似的,我眼睛都要花了。”

  裴清策重新坐到了门口:“天都亮了,怎么还不生呢?”

  他向来就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对于沈宝惜生孩子的事,他是一点都不敢深想。因为他承受不起最坏的后果。

  “不生了!”

  他起身狠狠跺脚,又怕沈大海不乐意,相处这么久,他看得出来岳父对子嗣的执着,也就是岳父生不出,否则,绝对会有庶出孩子出生。

  “爹,回头不管是男是女,都跟你们姓沈。惜儿此生只有这一个孩子。”

  胡氏动了动唇:“避子汤喝久了也伤身呢。”

  是药三分毒,避子汤喝久了,除了伤身之外,也可能会真的不能生了。

  别裴清策人到中年了又想生,偏偏女儿生不出,到那时,纳妾是必然的。

  她怕女婿后悔,提醒道:“避子汤寒凉,喝多了不用避也生不出了,你们还年轻……”

  “我喝!”裴清策咬牙,“我生不出来,同样能避子。”

  胡氏:“……”那可以!

  “你高兴就好。”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他们能听到里间忙忙碌碌,天越来越亮,日头出来了,饭菜送过来,三人都没心思吃,又让人原样撤了下去。

  裴清策真的觉得度日如年,他感觉都过了好久好久,下人又送来了午膳,原本他不想吃,想到什么,连喝了两碗粥,又将酱牛肉吃了半盘。

  吃得沈大海欲言又止。

  女婿那副模样,根本就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简直是胡吃海塞,两口肉灌一口粥,完全将食物就是往下冲。

  “不想吃就别吃了,你这……跟受刑似的。”

  裴清策将口中食物咽下:“我得吃!孩子和惜儿都指着我呢,我不能倒下!”

  实话说,沈大海记忆中的女婿是个清冷又清醒的人,很少看他情绪如此激动外露,今儿也算是开了眼

  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

  胡氏生过孩子,知道生孩子很是惊险,但女儿这一胎并没有听稳婆说不好,而且请来的这位稳婆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圣手,据说脚先出来的难产,只要发现及时,她都能保证母子平安。正因为有这难得的手艺,请稳婆出手一次,就要三百两银子。

  因此,胡氏确实担心女儿,却也没那么担心。

  日头渐渐向西,天边一片火烧云之际,屋中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

  彼时裴清策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半刻钟后,门被打开,稳婆送了襁褓出来。

  “孩子爹,快抱抱。母子平安,都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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