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随着他再度获取这唾手可得的机会,便直接原形毕露。
“厚颜无耻?”
顾于野闻言,呵地冷笑一声:
“自古谋天下者,向兄弟,向父母,向子女拿起屠刀者,数不胜数,我不过以父母之爱,为子女计长远,又哪里算得上是厚颜无耻?”
“要怪,就怪你太蠢笨,当年那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
宁采庸听到这句话,原本只是愤怒,但她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独孤家的一干人等。
她想到刚才独孤夏毫不犹豫地上前投诚。
虽然以形式和关系来说,独孤家最快倒戈也很正常,但是刚才的反应,还是太快了一点……
而且顾于野的接受,也十分自然,完全不像他往日里多疑的性格!
宁采庸瞳孔紧缩,如堕冰窖,后退了两步。
独孤夏长叹一声,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无奈道:
“采庸,当年的事,也是为了你好啊。”
“若是成功了,对你只有好处……那顾芳尘这些年如何扶不上墙的,你也是亲身所感,元道不比他好得多?”
“事到如今,谁知道你这般无情,连亲儿子都不认?”
宁采庸也算是半个他们孤独家的人。
他自然还是希望宁采庸可以迷途知返,毕竟谁也不愿意真的和剑阁为敌,若是能够拉拢,自然是再好不过……
宁采庸不敢置信,胸脯起伏:
“那是我用了十九年,一点一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禽兽,竟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她咬牙大声说着,眼中的愤怒凝成寒星,气愤之情直冲脑门,突然伸手,“锵”地一声从旁边人的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
旁边那人正是独孤月,他猝不及防,眼看自己的剑被夺取,目光露出了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其他人大惊,纷纷道:
“王妃不要冲动!”
“王妃,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为那外人,伤了自家和气?”
宁采庸举起长剑,指向顾于野,冷声道:
“顾于野,今日,既然有这么多人,那正好,可以见证你我和离!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便是陌路人!”
她抬起手,撩起一缕长发,剑锋一转,寒光一闪,便将其割了下来。
那乌黑长发随风飘荡,落入江陵河中,眨眼之间就被波涛淹没,消失不见……
当年结发为夫妻,今日断发为陌路!
顾于野看着那一缕长发飘落,沉默片刻,冷笑道:
“好好好,你既然铁了心要当那小畜生的娘,那就休怪我。”
“来人!顾芳尘勾结魔教,宁采庸实为帮凶,执迷不悟,本王失望至极,将她关进镇妖狱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宁采庸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看向手里的长剑。
长剑如镜,倒映出她的脸。
那绝色的容颜在其中模糊,但唯有一双由温柔转为冰冷的眼睛,无比清晰。
披坚持锐的士兵们对顾于野无比忠诚,何况此此刻顾于野金甲在身,天命所归,立刻便齐声道:“是!”
朝着宁采庸围了过来。
独孤夏仍欲劝说,独孤月则吸了口气,作势上前,露出了一个惯用的温和笑脸,实则准备将自己的剑夺回来。
“表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咱们一家子,有什么事大可以好商好量……”
他原本就在宁采庸旁边,两步便接近了后者,但手中扇子已经悄然刺出了锋利的寒刃!
看其上泛着隐隐青紫,甚至还涂了毒药!
这家伙,分明是想要借此直接生擒宁采庸,进行邀功了!
独孤夏对此心知肚明,但却默不作声地继续劝说宁采庸,转移后者的注意力。
独孤月眼中寒光一闪,扇子往前一刺。
“轰隆!”
远处又是一声巨响,宛如天空之上的滚滚闷雷落下,令人心惊胆战。
“噗嗤!”
独孤月愣了愣,面色惨白而茫然,缓缓低下头,看到了从自己胸前心脏处刺出来的血色长刀。
宁采庸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那冰冷愤怒的神色立刻柔和了下来,眼中迸发出喜悦。
“尘儿!”
顾芳尘拔出手中长刀。
独孤月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扑通一声倒地。
顾芳尘低下头,眯起眼睛,看到手里的长刀夙愿达成,绽放出那惊人的冲天刀意。
这原本其貌不扬的生锈长刀,穿过独孤月的身体,被鲜血浸透,再拔出来时,所有的锈迹,都已经被独孤月的死亡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