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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有关的一切记忆和隐喻。

  以前驺吾不信命,也不信什么因果报应。

  可是这段时间的煎熬,每当深夜睁着眼睛疲惫地望着天花板的时候, 他总是在心中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这种情绪的黑洞,难道真的是他的恶报么?

  柳柳如果永远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怎么办?

  他痛苦得辗转难眠。

  以致于公司的员工每每见到他,都会惊愕于他状态的憔悴和枯槁。

  对此,驺吾没有解释什么, 也没有改变什么。

  他的状态十分消极,对于吃饭或者睡觉,毫无兴趣,对于很多工作上的重要决策,也感到兴致缺缺,不断工作,只不过是因为他必须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否则,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的脑子都在不断重复暂时失去柳柳的痛苦,以及推测永远失去柳柳的可能性,从而循环往复,人生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柳柳在书房里留下了他们的合照。

  他送给她的礼物她也没有带走。

  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在书房里枯坐到很晚很晚,抚摸着那些拥有柳柳影子的物品,莫大的空虚比以往更加无穷无尽地朝他涌来。

  无解。

  *

  半月之后,柳柳仍旧没有联系驺吾。

  但是在这期间内,她和程炜深见了两次面。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馆。

  她穿着雪白的羽绒服自他对面坐下。

  程炜深花花公子般的漂亮面孔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柳柳进来之后,那些注意全部都转移到了柳柳身上。

  程炜深对这次见面感到一种奇妙的宿命感。

  也许当年高中喜欢她的时候,心中便升起一种神圣的宿命感。

  那时候对于柳柳最为惊艳也最为深刻足以铭记一生的印象,就是她和罗冬站在冬日的阳光下,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晒太阳,脸上露出那种只对罗冬才能露出的笑容。

  她看起来纯粹得像是一朵开在角落里的白色茉莉。

  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前,人们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而这次再次单独见面,柳柳给程炜深的感觉同样。

  她穿着很简单的羽绒服,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让人可惜的痕迹。

  那双淡色的眼睛干净、温柔又美丽。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漂亮,是一种溶于阳光温暖中的清丽。

  朦胧的印象再次重合。

  她坐下的瞬间,那种淡淡的香气飘进他的鼻尖。

  这种香气,比起他闻到过的所有香水都要怡人。

  他也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转移,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无论何时,柳柳永远都是如此。

  “总算有机会见面了。”

  程炜深脸上难得消除了常年如同阴云一般笼罩在他眉宇间的阴云,桃花眼甚至都沾染了一些温柔。

  柳柳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转变。

  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单刀直入地问:“驺吾知道我来见你么?”

  程炜深愣了下,随即笑着道:“他怎么会知道。”

  “你会避免他知道,对吧?”

  “当然。”

  程炜深嬉皮笑脸地作保证:“我不是徐州那样两面三刀的人,也不像驺吾那样喜欢试探,我这个人是什么就是什么?还有,我心里有谁,就会让谁舒服,可不做什么伤人的事,这你大可放心。”

  他的保障信誓旦旦,说了一大串话。

  只是为了让柳柳安心而已。

  以往程炜深可不是这样的人,哪怕对于朋友,他也不吝啬冷嘲热讽,几乎不会说好话。

  可是这是柳柳,他少年时期就心心念念,如今给了他一线希望的柳柳。

  他心中的狂喜情难自禁。

  可柳柳表情还是很淡,语气很轻。

  “我知道。”

  “那很好。”

  这种不带什么评判性质的肯定,都令程炜深感到心神振奋,好像在以往有求必应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未如此兴奋而对未来充满期待过,那种不费力便可得到常人妄想的一切的家庭背景,使他从来没在什么事情上受挫过,除了了柳柳,所以他的眉宇间常常笼罩着一层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恹恹的阴沉来。

  可现在,感受完全不同了,就好像二十多年来,他终于重新活了一回。

  呵,可真是惊人。

  “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出版我的书,不久后有个读者见面会。”

  “你是说线下见读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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