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善地抿起唇。
陆昶给自己拿的是一罐冰啤酒，大概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易拉罐上还凝着水珠，他单手扣住拉环开罐，盛阮听见“哧”地一声，里面的气喷了出来。
盛阮听得手一抖，只觉得他食指扣住的不是拉环，而是自己的脖子，险些将蜂蜜水泼到身上，他移开视线，不敢和陆昶对视，假装没有听到，赶紧转移话题：“刚才，纪辞在问我的名字……”
岂料陆昶面色更是难看，他冷笑一声：“只有他在问吗？”
盛阮猛然想起来，刚才换好衣服之后，陆昶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似乎就是他的名字。
嘶。
这也要斤斤计较的吗？简直像小学生在争风吃醋，让盛阮又有点头大。
“我说错了，是你们问我的这个名字。”盛阮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的真名叫盛阮，盛开的盛，乐器阮咸的阮。”
他不敢再撒谎，陆昶甚至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都已经找到他外婆家门口了，知道住址之后，要调查他的名字简直易如反掌。
“盛阮，软软，阮阮？”纪辞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嗯，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会这样喊我。”盛阮默默点头。
“那你那个老公呢？”陆昶眼神锐利，上下来回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又一瞬不瞬地盯着盛阮的眼睛，“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你们俩婚姻合法吗？”
纪辞同样注视着他。
盛阮心里发慌，背后又冒出一层冷汗，他要怎么解释他才刚成年这件事呢，在纪辞和陆昶的世界里，时间线已经拉了两年。
真是到处都是坑。
盛阮艰涩开口：“……没有老公。”
陆昶眯着眼睛继续追问：“和你那个未婚夫掰了？还是未婚夫的事情也是骗我的？”
“也没有未婚夫。”盛阮低下头，攥紧了怀里的抱枕。
陆昶闻言，眼中骤然多了几分愉悦。
“他不是未婚夫，实际上，他是我男朋友，”盛阮没看见他的表情，他解释得很艰难，继续小声说道，“直到现在也是。”
陆昶脸色霎时难看极了，忍不住说出一些难听的话：“那昨天骑自行车载着你的男人呢？是你的出轨对象？”
“他把你弄得哭成那样，你男朋友知道吗？”
盛阮没听出来醋缸子打翻的声音，只觉得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了些，他因着简熠说的那些话，原本就被弄得心很乱了，此时再听到陆昶说这样的话，个人好像小猫被踩了尾巴。
盛阮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微微颤抖，他蹙眉反驳：“你别瞎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只喜欢我男朋友，我有男朋友的。”
见盛阮反应这样大，陆昶反而品出一丝异样来，他目光紧紧锁定盛阮的面容，试图不放过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哦？那你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盛阮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他是我的家人，算是我哥哥。”
陆昶回想起几次撞见那两人的情景，以及那天傍盛阮满脸的眼泪和下颌的指痕，眼神幽深：“他对你的心思可没那么清白，你不知道？”
盛阮不说话，抓着靠枕的指尖发白，指甲无意识地在棉麻质地的布料上摩擦着收紧。
“算是？”纪辞听出他声音里些微的才颤音，继续问他，“那究竟是不是？”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盛阮声音越来越小，他抬起眼来，近乎哀求地看过去，“你们别再问了，他和这一件事都没关系，我现在只有一个男朋友。”
现在两个位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再把简熠搅进来，就更无法收场了。
陆昶眉眼一凛，还要追问下去。
“嗯，不问了。”纪辞却适时地打断了他，终于分出眼神来，侧头看了一眼陆昶。
盛阮还垂着头，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视线的交流，他听见纪辞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便听见纪辞问他。
“那下一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当女主播，而不用本来的形象？”
陆昶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别说是为了钱，你刚才说那钱你一分都没动过。”
“……”
完全忘了这茬儿了，盛阮心里一阵慌乱，贪财的由用不了了。
盛阮心急如焚，他还能怎么搪塞过去呢？
空气沉默了许久。
久到陆昶和纪辞以为盛阮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陆昶刚想再开口。
盛阮还未等到他说话，便破罐子破摔一般，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两人的表情，他脸上通红，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我有女装癖，喜欢穿裙子，但是不敢让认识的人知道，所以只好在网上扮成女孩的样子，看到大家夸我穿裙子漂亮，我特别开心，才装了那么久。”
陆昶和纪辞面目惊愕，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盛阮心一横，从摇篮上跳下来，一时没站稳，踩了裙子跌倒在两人腿边，他也顾不得站起身来了，趁着这两人还没消化过来，仰起脸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央求：“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恶心或者有心疾病，但是求求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大，我不想让我家里人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