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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我们真没什么,若不然,人家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反而要托词来看我这个‘好朋友’呢?”
“也是哦。”这话点醒黄玉美,她想了想,颇为赞扬:“别说,这赵文斌办事还挺稳妥。”
人家过来只说是看望薛子兰,问起许人家的事,若是没许,他有进一步的打算,若是许了,他本就打着看望朋友的幌子,不至于落得脸上没光。
这样进退有度的处事方式深受黄玉美欣赏。
不亏是生意场上混的人,为人处事比一般人圆滑得多。
黄玉美不禁有些遗憾。
这人倘若真有心,怎么不早些过来提亲呢?
赵家在十里八乡可是有名的大家族,寻常人家嫁进去,那日子不比嫁进城里差。
若是薛子兰真嫁进赵家,日子比现在要好过得多。
仗着赵家的威风,到时候恐怕村里都要避着薛家人几分,以后分田地、开沟挖渠、凑钱建祠等等事情,大家绝对不会再欺负她家子勇。
唉……
看来薛子兰终究是个没福气的,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
黄玉美深感惋惜。
她怔怔看着屋子里两桶鲜活的鱼,“子兰啊,要不你带些……”
一转头,薛子兰已经猫着身子去墙角抓母鸡。
黄玉美话头一噎,忘记原本的说辞,下意识问:“你抓母鸡做什么?”
“我想借只母鸡回去孵小鸡。”
薛子兰下手快准狠,掐着母鸡两只翅膀拎起来,转身要走。
黄玉美叫住她,“你等等!”
她飞快提出一只鱼桶递给薛子兰,“这么多鱼,放家里也吃不完,你拎一桶回去吧。”
“这不好吧。”薛子兰没接。
“有什么不好的,人家本来就是要送给你,总不能我自己全留下吃独食吧?况且你瞧人家态度多坦荡,你扭扭捏捏不要,反而才像是心里有鬼呢。”
被黄玉美一顿抢白,薛子兰犹豫片刻,抓过两条鱼,“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拿两条回去炖汤。”
薛子兰一手拎着老母鸡,一手提着两条鱼,晃晃悠悠从娘家回去。
回到家,用稻草给母鸡编了个草盆,草盆里放上十几枚鸡蛋,老母鸡瞧见草盆和鸡蛋,不用人撵,自个儿昂首挺胸蹲进去,完成自己孵蛋的天赋本能。
薛子兰转身去井边杀鱼。
家里没豆腐,她去菜地扯出一根白萝卜,洗干净切成丁,和着鲫鱼一起入锅慢炖。
慢慢炖出鱼香味,又去菜地掐了一把青葱,切成细末撒进去。
张行舟从厂里下班回家,隔着老远的距离就闻见自家厨房飘出来的阵阵诱人的鲜美鱼汤味。
“今天做鱼了?”他推车进门,朝着后院厨房问了一声。
正在吃晚餐的薛子兰起身,放下饭碗相迎,“在厂里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喝碗鱼汤?”
她说着拿碗去盛汤。
看着她殷勤的背影,张行舟一时间有些动容。
平时他回来,薛子兰已经将晚饭吃完,今天她吃得晚些,大概只是为了等他一起,让他也能喝口热汤。
“你去坐着吧,我自己来盛。”张行舟接过汤勺和碗,自己打汤,边打边问:“这鲫鱼哪儿来的?”
最近收获季节,湖边戒严,机帆船一天要来巡视四五趟,没人敢下湖捞鱼。
“大嫂给的。”薛子兰重新捧起饭碗,打算模糊地揭过。
“大嫂买的吗?”
张行舟随口一问,问得薛子兰微怔。
“有人送的。”她依旧没明说。
以往的张行舟不会为这点小事刨根问底,偏偏今天他心情好,颇有耐心地在这点小事上纠缠,“谁送的啊,我还没发现谁和大嫂有这个交情呢。”
一而再,再而三,薛子兰应付不过去,直言:“是湖对面的赵文斌送的。”
她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张行舟继续深究,白天的事她打算一字不落地交代。
谁知张行舟听了这个名字,蓦地沉默下来,连手上打鱼汤的动作也止住。
他一言不发将鱼汤端到薛子兰面前,“你喝吧。”
他喝不下了。
赵文斌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不断盘旋。
他记起上辈子一些被他不甚重视的片段,那时的他提亲很顺利,两人和和美美成了家,半年后的某一天,他偶然从邻居口中得知,原来湖对面的赵家也曾来薛家问信。
当时的他不甚在意,他的生活幸福又美满,马上要迎来自己第一个宝宝,薛子兰这点陈年往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如今再想想,好像一切不是那么回事。
但凡细想一下,这里面要生出许多令他吃酸醋的桥段。
归根结底,他只在意一点:“如果他比我先提亲,你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