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唐锦这个馊主意让她心动了,她方才愁眉不展的神态瞬息收敛了不少,远处盯着女儿的靖国公夫人不晓得俯在丫鬟耳旁说了什么,丫鬟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一拨人安置去了。
“本来小女还拿不定注意,多谢郡主提点,让我有了一个好法子。”她眉宇间的愁绪散去六分,剩下的四分隐忧不晓得在思量什么,唐锦见她如此受教,心情豁然开朗,连说话的时候眼梢眉角都端的七分笑意“哎,客气什么,日后你入了我们江家,咱俩可就是一家人,提什么谢不谢的,那就是太客气了。”
赫鱼雁闻言面色见羞,微微红了耳根,想起江四夜那一副英俊无比的样子,她心头荡漾,仿佛一只漂浮在海上的浪舟,此刻正随着浪花的滚动而越加心潮澎湃。
靖国公夫人不晓得何时来了她身旁,一脸厉色的看着她,鹤鱼雁忙收敛那副潋滟沉醉的神思,唤了声母亲,忙跟在她的身后,靖国公夫人与唐锦打过招呼,“郡主觉得这梅花宴会可还趁心意。”
“真是有劳夫人您操心了,本郡主很是尽兴,这里倒是无须夫人招待,夫人还是忙活去吧。”靖国公夫人微微一笑,带着女儿离开了。
她叮嘱丫鬟将女儿带回前厅安置,全然是因为她只接触江家之人,怕是想法设法的想要探听那个江四公子的消息,靖国公不同意这桩婚事,因为这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因为得了唐锦的法子,赫鱼雁这回没有在违背母亲的意思,之乖巧听从吩咐,从梅花宴上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靖国公夫人起初没作她想,但后来忍不住微微纳闷,端看九郡主唐锦,她却早已与七公主唐芸又扎堆在一起,两人低声交谈,笑靥满面,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七姐,论及风采,那个周柳儿怎及你的十分之一,她和你就是没得比。”唐芸微微一笑,得意优雅,她谦虚中自惭形秽,“怎会,那周姑娘体貌端庄,又很有风仪,怕是这在座的世家小姐都比不得她的得意。”话虽是这么说,但唐芸心底因为身份娇贵,胜得那周柳儿好几分,心里却觉得自己的确比她得体风仪,可是她偏头瞧见周柳儿周围的千金们了得如鱼得水,一点也不见羞怯怯场,心里却生了几分不舒服。
“七姐啊,我先前听闻你和那个方均最近很是亲近啊,七姐如此卖力与他交往,想必那方均就是在龙章凤姿,受万众瞩目,如今也该拜倒在七姐石榴裙下了吧。”唐芸心头倏然冷笑,但面上犹自微笑,这着实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可是在唐锦面前,她却不想发作,也不想叫她看了笑话,于是便道:“在这方面,七姐倒是该向九妹瞻仰学习一下,毕竟九妹自江家门楣以来,就一直与江二公子恩爱有加,你看看,旁人这个年纪早上七八房妾室扎堆了,他确实除了你之外,只纳了一位妾室,九妹还真是驭夫有道啊。”
她不漏痕迹的反击了回去,既没有黑脸驳斥了唐锦的面子,也叫她知晓了试探自己底线的后果,决计是不那么好过的,唐锦脸色一僵,干干笑了两声。
她是想有心挑拨这唐芸于周柳儿的关系的,她想无形之中激起唐芸对周柳儿更深的厌恶,顺道对付林韵,她想一箭双雕,她想借刀杀人,她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这个唐芸却反将了他一军。
看吧,这个唐芸,远远比她那副温和的外表看起来更具有攻击性,她不是兔子,而是一个蛰伏在兔子底下的恶狼。
唐锦随意打了个哈哈过去,“什么御夫知道,七姐真是玩笑了。”
林韵与周柳儿正沿着小道一路走入了梅林的深处,若说这个靖国公府,还真是大的一望无际,这绝不是夸张的语气,但但这这片梅林,林韵一入内里,就仿佛入了一个偌大的果园,占地少说也得有五六亩地了,漫步的梅花丛中,周柳儿娇俏的站在梅花树后,艳粉的梅花映得她整个人更加娇俏起来。
正当林韵要跟过去的时候,一女忽来,撞上了林韵的身子,来人身量修长,看打扮,并不是世家千金的模样,林韵想了半响后,才堪堪认出来,这不是方才唐芸在府门前下车,侍奉在她身旁的以为小宫婢吗?
她尚未询问话语,来人却道:“嘉韵郡主,请务必小心七公主。”
说罢这句话,她便匆匆的离开了。
这位宫女是深宫宅院里头侍奉在唐芸身旁的其中一个,因为方均从前为她诊治过一回,帮了她的大忙,所以,她便得空过来提醒了一句。
虽然不晓得这个小宫婢为何要跟她过来说这个,但林韵偏头看向了周柳儿,“柳儿,你瞧见了,这个七公主心眼可是多的很,你日后可要小心了。”
周柳儿小声一哼,“哼哼,我才不怕。”
宴席过后,各人归府。唐锦尤显兴致颇好。
一路兼程,永昌侯终于抵达了京城,两匹骏马载着他的马车直奔江墨尘的府邸而去,他踏身下去,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皮裘,在仆从的引领下,迈过大门,走进了府里去。
庭院在正在洒扫的下人本来正忙里偷闲的与同僚打个瞌聊个话,猛然见永昌侯一脸正色的走了进来,众人忙慌的交汇了一下眼色,立正站好好就忙着给他屈身行礼,“侯爷好。”
众人齐刷刷一众问候,气势倒是挺足,永昌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府中仆人倒是被林氏训练的礼节有加,但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林氏倒是十分有可取之处。不过一码归一码,在妇道德行方面,这个林氏在她这里还有难以过关的,毕竟一个连夫君纳妾都不同意的女人家,与永昌侯他想要让子嗣传宗接代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
正当这时,林韵与江墨尘一其迎了出来。
“父亲万安。”林韵应笑而来,同他见礼,永昌侯挥了挥手,免去这些繁文礼节,“都是一家人,休要见礼了。”
林韵现在可是皇帝钦封的嘉韵郡主,如今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
“父亲一路长途跋涉,想必是累了吧,儿媳在前厅备了热茶与点心,还请父亲移步过去。”永昌侯还算欣慰的点点头,“好,你安排的甚是体贴,不过,本侯与吾儿有些话要说,你先去房里歇着吧。”
林韵倒也没说什么,好啊,正趁她心意呢,正好可以和周柳儿继续探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