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相瞒

的人,如大长公主驸马府、诚国公府……无一不处不被燕绵泽的人监控,一旦有什么打草惊蛇,都会传入他的耳朵里。

  摇摇欲坠的都门,连天的秋雨淅淅沥沥。

  第二日,燕绵泽便切身去了京郊大营。

  他此行没相关照营中的将领,相配于微服私访。

  要晓得,邬成坤在北平一战失利,不但仅丧失掉了京军中的精锐,更让燕绵泽头痛的另有一个问题——朝中真的没有可以与燕有望抗衡的将领。

  陈大牛是很为合适的人选,他久经沙场,少有败绩,可攻可守,加上京特士数上的上风,他喜悦,绝对可以阻止燕有望南下的脚步。

  可他又如何肯合营?

  就算他肯合营,燕绵泽又怎敢用他?

  对的,燕绵泽历来没有想过真的要用陈大牛。

  说究竟,他比燕如娜想得更远了一点。

  他昨夜去冠军侯府,目的并非要用燕如娜让陈大牛助他出征,只想退而求其次——用燕如娜来拖住陈大牛,不让他北上。陈大牛不帮燕有望,即是让燕有望少一员虎将。说得再逆耳一点,陈大牛一人足可抵十万大军,乃至可以关系到战局的胜败。

  他去冠军侯府,燕如娜必会以死相逼。燕如娜以死相逼,陈大牛便会更加的疼爱她。有这般娇妻在侧,他又怎能舍弃她一人北上?

  正如他拿燕如娜无法一样,陈大牛拿她也无法。

  在这以前,因时势紧张,燕绵泽有小一月没有来过了。乌仁潇潇正逍遥地在房子里看书瞌睡,得了信儿,来不足装扮便大步出殿,见着燕绵泽迈过门槛,她赶紧福身行礼。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燕绵泽神采繁杂地扫她一眼,并未说话,径直往内殿走去。乌仁潇潇一愕,不知他所为什么事表情这般难看,惟有候于一旁,由着他打头入殿,自个才慢腾腾地小步随在身后。

  宫女泡了茶上来,燕绵泽便把人遣退了。

  看着乌仁潇潇神采未必的嘴脸,燕绵泽唇一弯,朝她招了招手,态度又缓和了几分,“爱妃过来,离朕这般远做甚?莫不可朕是老虎,会吃了你么?”

  乌仁潇潇面色微微一缓,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陛下谈笑了,臣妾不敢。”

  “是不想,或是不敢?”燕绵泽柔顺地笑着,牵过她瘦可见骨的小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她拉到近前,仔细调查着她的面色,笑道,“祝贺爱妃。”

  乌仁潇潇心一紧,“臣妾何喜之有?”

  燕绵泽微一沉吟,目光一眯,深邃了很多。

  “泰王在北平起兵了,岂非你不知?不喜?”

  乌仁潇潇眉头一蹙,“臣妾不知,更不喜。”

  燕绵泽看她眼珠里的闪灼,突然莞尔,“在朕眼前,无谓强装欢颜。说来,你与朕一样,也是一个可怜人。恋他、重他、恨不得为他掏心……可他内心却不曾有你。”

  乌仁潇潇垂着的眼皮,一动不动。

  燕绵泽笑问,“爱妃怎不说话?”

  乌仁潇潇眼皮眨得狠了,“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你知。”燕绵泽缓缓笑着,略一侧头,看着窗明几净的毓秀宫里简短到极点的铺排,另有乌仁潇潇身上素净得一袭燕裳,笑容带了少许玩弄。

  “爱妃是大晏朝唯一的皇贵妃,全日这般穿戴,也未必太素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朕驾崩了呢。”

  看她不答,他又笑:“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两年来,朕就未见爱妃细心装扮过。今儿来以前,朕在想一句话,如果是这天下、这江山、这龙椅、这皇城都换了主人,爱妃可会为他画眉点朱,扮俏生媚?”

  从听得燕有望起兵开始,乌仁潇潇的心脏便跳得很快。她不知自己是在忧虑燕有望的安危,或是在忧虑必然会随了燕有望起兵的须眉……在两年的边关生涯,他能不可以在世回到都门?

  心惶惶然,如有鼓舞。

  但燕绵泽在眼前,且不知意图,她不得不冷静情绪,柔柔一笑,“臣妾已是陛下的人,自当为陛下画眉点朱,扮俏生媚……”撩他一眼,她接着俏生生地道:“如果是陛下稀饭,且稍坐少焉,容臣妾梳洗装扮……”

  “无谓了。”燕绵泽抬手阻止了她,细细睨了少焉她身上几近纯燕的宫装,皱了皱眉头,目光便挪到她身侧的一个花梨木的绣架上。

  绣架的上面,绷着一张颜色极为鲜艳的绣布。绣布上的绣图尚未成型,但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却宛若活过来了普通,与乌仁潇潇身上的衣着导致了鲜明的比拟。

  沉下的眉头挑高,他微微一笑。

  “爱妃什么时候绣得这般精巧了?”

  乌仁潇潇绞动手绢,轻声笑道:“臣妾哪里会这些精细的活儿?不敢相瞒陛下。这鸳鸯是顾朱紫绣的。这些日子,臣妾身子欠好,顾朱紫常来相陪,也教臣妾做少许绣活打发时日……”

  “打发”两个字,关于燕绵泽后宫里的女人来说,是再妥贴的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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