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虚弱的嘴脸,眼圈一红,领先拱手执礼。
“属下服从!”
回头,他招手。
“大汗有令,迅速过桥!”
领先赶到的是兀良汗的先遣队伍,并非居庸关撤退时的一切主力,他们一行行分列整齐地往那木桥行去。桥身在负重之下,摇蹒跚晃,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者,发出哮喘般的“咯吱”声。
谢铭月脊背上凉了一下,突地清楚魏峥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了——如果是燕有望在此处伏击兀良汗,完全有设施让他们三军淹没。
也即是说,如果没有她在这里,这些人大约都会死。
……
想到那大约性,她突地一笑,回头看他。
“都说众人很喜以己度人,果不其然。”
魏峥扫她一眼,“何意?”
谢铭月目光一眯,视野缓缓从他脸上挪开,望向了从桥上过去的兀良汗人,声音很冷,“你的心思阴毒,换了是你必然会在这里打伏击,致对方于死地。因而,你便料定燕有望也会这么做。你猜错他了。”
魏峥目光凉凉,轻嘲一笑。
“你道先前的炮击,由何而来?我的马,又如何死的?”
“肯定不是他。”谢铭月迎着风,微微眯目,“魏峥,亏你与他多年同事,竟是这般不打听他的为人。我相信为了早日攻陷居庸关,他会在此埋汰,断你后路补给,但那只是为了逼你撤兵,你如果是恳切退离,他断断不会赶尽杀绝。”
魏峥娇娆的嘴脸,微微一变。
“你就这般打听他?凭什么?”
谢铭月回视着他,一眨不眨。
“就凭他是我须眉。”
魏峥一怔,目光似有苦楚。
顿了少焉,他正待说话,只见大军行过的木桥边上,突地冒出一股浓烟,接着即是“轰轰”的火药炸响,正在撤退的兀良汗人始料未及,有好些人未及反馈过来,脑壳和四肢便分了家,少许琐细的器官被炸得飞向天际。
山地间,哀嚎四起。
谢铭月心脏一缩,“奈何回事?”
魏峥妖艳的唇角,阴冷冷一哂,“瞥见了吗?你不是说他不会?”他猛地扼紧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前推了一把,高声对着山谷喊话。
“晋军听好,你们王妃在此,不要轻举妄动!”
他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里。
可四周除了兀良汗战士的惨叫,没有人回覆。
清静了少焉,魏峥一愣,半搂着谢铭月,笑了。
“岂非你们连你们王妃的命都不顾了?”
“……王妃!”像是刚刚看清楚真的是谢铭月自己,在通天桥侧的至高处树丛中,突地冒出一个脑壳来。
谢铭月听不见他的声音,却从那人钢盔上套着的一簇树藤伪装瞧出来,是红刺的人。
“让他们过去吧!”她高声喊。
无论是为了什么,她都不忍心这么多的人,死在这通天桥上。战斗已经够残酷了,少枉死一条性命,也算是为她和燕有望行善。
从掩体里冒出来的脑壳,恰是老程。
“王妃,你没事吧?狗养的,彷佛中套了,有点过失啊。那火药并非我下的号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通天桥头,再次传来“砰”的一道爆炸声。
老程一惊,大吼。
“谁他娘的干的?”
不是兀良汗的人,也不是晋军的人,那是谁?
“哈哈哈——”
就在这紧张的时候,突地传来另一道笑声,阴辣异常。
“这么热烈的排场,怎能没有本王在?”
他“嗡嗡”的回音响在空谷,激是天际的孤鹰惊怖地凄声叫着,疾速地掠了过去。谢铭月虽然听不见那人的声音,却顺着魏峥的视野,瞥见了从背地滚滚而来的北狄战士,另有人群之中一个身穿北狄特胄的须眉。
她不分解他。
间隔太远,她也看不见他的话。
北狄兵,为什么会在此处布局?
并且他们的念头,宛若是想把兀良汗与他们一扫而光?如果是降央的号令,不至于连她的性命都不顾及的……他不怕江陵与他冒死吗?
一时间,她想不清楚。
魏峥睨着那人和他身后的兵马,目光里有恼意,也有笑意,“我道是谁,是六皇子殿下……等久了吧?只不知,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六皇子恰是降央的死对头,北狄六王爷巴根。
巴根笑道,“我八弟仁厚,屯兵在居庸关外,坐壁上观,却不想在好戏来时,被人掳去了,至今未归,导致北狄落空战机,让你兀良汗燕燕捡了这个大廉价。弟无力,兄助之,既然我八弟无法回营备战,本王天然要为北狄尽一份心的。”
目光缓缓扫过来,他看了谢铭月一眼,又看向魏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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