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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因为钱棠来自大城市,只是因为钱棠也是a市人,让他觉得亲切。

  只是眼下,不管是曾经的亲切也好、后来的埋怨也罢,都被滔天的恶心感覆盖,他拍了一下已经呆若木鸡的班长的肩膀,绕过班长,匆匆朝大杂院外面跑去。

  不一会儿,班长也跑出来,看他站在路灯下面,脸色被昏黄的灯光衬得难看,喘口气问:“你怎么了?”

  罗彦林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只用阴沉的眼神死死盯着大杂院里面。

  片刻,视线转到班长身上。

  班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拔高声音说:“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罗彦林沉默许久,冷不丁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是,你没做什么。”

  班长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罗彦林话不多说,扭头就走。

  班长不情不愿地跟上去,他本来不想和罗彦林说话,可刚才的事让他太过震惊,直到现在都没消化过来。

  “我的天啊,钱棠竟然喜欢陈江时?他俩都是男的吧?男的还能喜欢男的?”

  “咋了?同性恋犯法?”罗彦林张嘴就呛。

  班长忍了一路,终于忍无可忍,气得脸红脖子粗地说:“罗彦林,你心情不好冲我发什么脾气?我招你惹你了?”

  罗彦林一愣,似乎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班长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我没有心情不好,也没冲你发脾气。”

  班长抹了把脸上的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心里的恼意甚至盖过了对刚才那件事的震惊。

  他没有多说,转身加快步伐甩开了自己和罗彦林之间的距离。

  罗彦林杵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眼睁睁看着班长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中,他才拿下背在身后的包,拎在手里,动了动被带子勒得发疼的肩膀。

  半晌,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回到家里。

  他爸没在,他妈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的动静,问道:“这么晚才回来?”

  罗彦林沉默地换好拖鞋,把背包扔到沙发上,走到饮水机前接了半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水杯,他说:“我不是打电话说了今天要打扫卫生吗?”

  “你是说了,可我不知道你要打扫到这么晚,饭都做好了,你还没回来,我和你爸就先吃了,你那份在厨房里,你自己放微波炉里转一下。”

  罗彦林他妈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却见自己儿子毫无反应。

  “彦林?”罗彦林他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小,疑惑地问,“你这孩子怎么了……”

  话音未落,罗彦林猛然爆发。

  “怎么了怎么了……我还要问你们怎么了,一个个都在问我怎么了,我没怎么,我好得很!”

  罗彦林他妈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这么失控的样子,她连忙从沙发上起来,刚要说话,罗彦林便已抓起背包大步流星地回了卧室。

  卧室门被甩上。

  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罗彦林顺手把门反锁,扔下背包,衣服也没换,直接扑到床上,他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裹起来。

  黑暗中,他呼吸不畅,从口鼻里喷出的热气仿佛化作水蒸气,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明显的湿意。

  他瞪着眼睛,脑子里不受控地回想以前的事。

  他发现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像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像一条被人逗得团团转的狗。

  他的一片真心被辜负。

  他把钱棠当朋友,可钱棠只把他当成挡箭牌,因为喜欢陈江时,不敢光明正大地和陈江时来往,所以向他抛出橄榄枝。

  也许在他为自己和钱棠成为朋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钱棠心里还在笑他是个傻子。

  他真的是个傻子。

  罗彦林扯开裹在头上的被子,起身坐到桌前,他桌上放了很多东西,电脑和键盘摆在正中央,两边都是凌乱的书本和文具。

  电脑后面是窗户,玻璃被他妈擦得干净明亮,台灯光照在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脸。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自己通红的眼睛。

  他和玻璃中的自己对视几秒,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弯腰按了一下放在桌下的主机。

  这天晚上,陈江时又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他又断断续续地做起了梦,梦里全是钱棠质问的声音。

  “陈江时,你这么讨厌我吗?”

  “陈江时,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陈江时,我是瘟疫吗?你要这么疏远我、躲避我,宁愿去后面和袁孟坐同桌也不愿意和我坐在一起。”

  梦里也有他解释的声音。

  这样是不对的。

  这样太奇怪了。

  不是说男的不能喜欢男的,只是说这么遥远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退一步说,如果钱棠对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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