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无数次张了口,又生生咽下去,兜里的药瓶被摩擦得发热,身心像是煎在火上烤。
陆洺缓过那阵难受,对靠在墙上的人摆下指尖:“出去。”
宋野装傻充愣水平一绝,提着菜篮子到处找厨房:“我跟你说啊,在城里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笋,特嫩特清甜,凉拌油焖都好吃……”
“你……”陆洺视线随着他乱晃,眉心跳了跳,“我允许你参观了吗?”
宋野装聋作哑水平更是一绝,拢着耳朵:“什么?你想吃春笋清鸡汤,没问题!”
陆洺:“……”
宋野兜了一圈,没找到一间上锁的房间,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也猜不准陆洺究竟有没有放下。
不过还好,他们在新的春天,重逢了。
“你家咋没锅呢。”
宋野看过干干净净的厨房,摇了摇头,对陆洺道:“我去对面搬厨具,你要是敢趁机锁门,那就……”
他意味不明挑了下眉。
陆洺莫名括约肌夹紧,面上强装镇定,回瞪回去。
宋野前脚出门,他后脚就闩上门,加上传统的黑粗铁链,满意抱手欣赏自己杰作。
一转身,突然一口大锅从天而降,落在他脚前哐啷啷打转。
此时墙头传来口哨声,他抬头望去,就见宋野背着大包小包,正对他挑眉,一个布包还精准飞到了他怀里。
陆洺:“……”
忘了这家伙属猴的,会翻墙。
宋野从墙上灵活跳到花树上,抖落花瓣雨,视线穿过洋洋洒洒的花瓣和那人对上,哪怕分别已久,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还是让两人同时心神震荡。
他恍惚回忆起来,他刚回国那天,也是这般过电的感觉。
越过茫茫人海,遥相对望。
或许比那更久以前,灵魂深处就烙下了彼此的烙印,也就有了在人群中一眼锁定对方的能力。
宋野蹲在树枝上,笑出了声:“洺洺,你真好看。”
“你……!”陆洺想斥责他“轻浮”“浪荡”,想想这种词好像对厚脸皮的人没什么杀伤力,支吾半天居然一个词也没用上。
末了,他只是睨人一眼:“不许这么叫我。”
宋野一跃而下,落在陆洺身前:“为什么?程阿姨叫得,我妈叫得,我为何就不能叫?还是说……”
他想到什么,俯身绽放灿烂的笑容:“你想要给我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宝贝怎么样?还是……”
他一顿,眼里掺进了不一样的东西,很小心做了个口型:“老婆。”
陆洺眼睛瞬间就瞪圆了,飞腿就踹。
宋野熟练躲过,一溜烟跑进了厨房,隔着几层木板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鸡汤炖上,他人也没闲着,犄角旮旯都被他打扫一遍,嘴上也不停,也不管陆洺有没有在听,固执地把这半年的事全部说出来。
汗水爬上额头,嗓子说得干哑,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是内心被填满的充实感。
拖地路过客厅,见陆洺在看书,他直接走过去,一把将书夺了,合上丢远,往茶几上一坐,笑眯眯道:“看书不如看我,我可比书好看多了。”
陆洺:“……”
半年不见,脸皮更厚了。
他无语看他一眼,就要再去拿书,却被扣住手腕。
宋野压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还有看反字的能力。”
陆洺蓦然一愣,他刚刚书拿反了?!
宋野很满意他又震惊又心虚的小表情,后仰拉开距离,扶着人靠回沙发:“想看就看吧,我不收费。”
随后端起陆洺的茶杯一饮而尽,向他一笑。
起身的时候带走了书,按照陆洺的分类法放归它原本的位置,指尖点点:“让演员退下吧。”
陆洺抱着手,拧眉瘪嘴,不悦地盯着满地乱窜的人,他脖子都扭累了,这家伙怎么还有活力把每一盆花都搬出去晒?
宋野一直知道身上有道视线,并且很乐意被注视。
此时他看着盆不大健康的兰花,问道:“它是不是快死了?”
陆洺透过窗户看过来,想起什么,浅叹了口气:“它早该死的……”
“什么?”宋野吃了一惊。
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他那间老破小宿舍里好像有一盆陆洺送的名贵兰花,自从搬出去后再也没管过。
不会是……
宋野不熟练地用小铲子挖开结块的硬土,温柔又坚定:“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照顾它,松土施肥浇水,再难养我也要养。”
陆洺静静看着:“它的根已经烂了,救不活的。”
宋野闻言顿了下,看了看萎靡不振的花,回想起第一次见它时娇艳欲滴的模样。
是他的失责让名贵的花卉失去荣华和生命,无论他付出多少努力都是应该的,都不足以弥补所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