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现在就走

  太子又被锁进了东宫,朝野上下一片惶惶。

  皇后日日跪在垂拱殿,褪去了鎏金凤冠与满头珠翠,穿着一身素缟的白衣。

  德妃也不好受,那日被皇帝劈头盖脸的好一通训斥,骂她不堪为人母,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

  可宴儿也是他的儿子,他又何时反省过自己?

  分明是赵元僖胆大包天勾结赵柯罗,皇帝却一味偏袒嫡长子,只想关了禁闭就了事,他又哪里可堪人父?

  德妃气得脸色发白,闭眼靠在软枕上不停抽气。

  “娘娘…”

  咏荷捧来一盏安神茶,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欲言又止。

  “说。”德妃的声音发着颤。

  咏荷上前两步,将茶盏轻轻放桌案上,“温侧妃她…被王爷锁死在霜华院了。”

  德妃倏地睁眼,“什么叫锁死?”

  “门窗都被钉死,只留了道送饭的口子,院门挂了把大铜锁,墙上也被插满了铁网…”

  德妃坐起身。

  温远征辞了官,温晴玉倒也不如从前一般打紧,废便废了。

  但那叫微末的婢女着实厉害,接连斗倒苏晚昭与温晴玉……

  苏晚昭没什么靠山,可温晴玉是她亲自给晏儿选的,竟也被她斗的半死不活。

  这婢女想上位…没那么容易。

  “咏荷啊,请微末姑娘来延福宫一趟,就说…本宫要好好感谢感谢她。”

  …

  赵晏根本没在皇帝面前保赵柯罗。

  因为皇帝压根就不敢动这位高昌大皇子。

  只照例在垂拱殿盘问了几句,便将人好生送回了官驿。

  赵柯罗见皇帝当场销毁了那纸文书,这才意识到这对父子根本不同心,皇帝老儿护着赵元僖又一心求和,根本就不是赵晏所说的欲杀他后快,导致他整个人都发了狂,听闻随从都被刺死了两个。

  毕竟两成车马税着实少得可怜,赵晏连哄带骗地逼他签了字,将他戏耍得实在太惨。

  高昌本就不富裕,如今最主要的税收也直接减了八成,国库严重缩水,不只百姓,恐怕连皇室也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官驿消停了两日,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位高昌大皇子定要班师回国的时候,赵柯罗却放出话来,说要继续留下来观摩栖梧的秋闱。

  皇帝没道理赶人,就任由他去。

  太子被囚,皇帝又欲安抚自己这第三子,监斩官的职位就再次落回了赵晏手中。

  所以赵晏近来就变得十分繁忙,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姓韩,是个刚入仕的年轻人,时常来府中拜会,每每要与他在书房聊至深夜,才披星戴月地离府。

  微末每日就也照例地忙碌着,闲暇时便陪着冉老夫人说说话。

  翠竹林下,她才将一块完好的核桃仁放进琉璃盏里,老夫人就徐徐开了口,微晃的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你这闺女,胆子当真大得很,晏儿说赵柯罗被你一箭贯心,血都溅出三尺高。”

  说着她睁开浑浊的眼,轻轻拉住微末手臂,“你是怎么敢的?那人可像条恶狼一样。”

  微末捏住铜夹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她想起当日小径尽头上的痴儿母子,若非那孩子用弹弓替她挡了一瞬,或许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就刺中赵柯罗。

  那对母子进二皇子府已经好几日了,不知绾儿有没有法子将那孩子治好。

  吹了吹碎屑,她将果仁轻轻放进老夫人手心,“王爷说得重了,没有三尺高,奴婢当时心里也是害怕的。”

  “是老身说的!”冉老夫人突然大笑,松垮的眼皮下精光乍现,“当年我娘家舅母上战场时,也曾像你这般将利箭刺进敌军心口。”

  枯槁的手指抚过微末腕上的金钏子,那是她入府当日送给这丫头的,“你这孩子当真是实心实意地待晏儿好,等晏儿忙完了这段时日,就风风光光纳你进门,老身到时给你备个大礼!”

  铜夹子不知怎么忽然脱了手,微末只觉心头一阵微凉扫过。

  她待赵晏很好吗?

  是利用更多吧…

  她知道这男人日后会成皇,于是故意给他做桂栗粉糕,故意用五谷绣囊让苏晚昭栽跟头,故意用锁针法给他绣玉带,故意睡着让他看到腕上烫疤,故意让他厌弃苏晚昭,慢慢注意到自己…

  甚至她明明知道苏晚昭与温晴玉要焚祠堂,还是将计就计,半分也不曾阻止。

  之所以护走柔嫔灵位,也只是为了让他感激自己,从而在他心中稳稳扎下根,仅此而已。

  毕竟她只是个随时都能被主子抛弃的奴婢。

  她垂下眸子,任由微风扫过脸颊。重生后的近半年来,唯独端午那日,她是切切实实的性命垂危。

  但那也完全不是她的本意。

  这样的她,真的能算待赵晏很好吗?

  眼前忽然闪过在长明殿时,他始终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模样。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若不用些手段,是根本无法长久地留在这男人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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