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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宴北辰,理智得可怕,喜欢的,也可以舍弃。
苍野劫雷下,他抱着她早已经冰凉的尸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请不要再喜欢我,那真的会令我困扰。”
他又想起,在他还不知晓前尘,不知画酒才是在刑罚台上救他一命的人时,就已经无可救药,喜欢上她。
画酒曾经问他,对她有没有一丝真心?
她并不贪心,只想要他一丝犹豫。
那时他对她毫无怜惜,如同对陌生人。
宴北辰:“其实见到你那一刻,我的心已经认输。”
捡到她时,她就成为了他的软肋。
可软肋总不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然他会忍不住,想杀死软肋。
往生骨不止可以回溯时空,那还是世上最为自私利己的魔王,唯一的心。
第一次见面,魔王就把心给了她。
宴北辰是无心之人。
曾经没有让她感受到他的爱,但现在,所有波澜不惊的欢喜,都只关于她。
揭开红盖头时,看着少女被红妆染得生动的眉眼,他想,此后经年,他只将爱意写给她听。
宴北辰恍然想起,曾随手翻过的无厘头书籍。
书籍满纸荒唐言,有一句他倒是记得真切——遇见的时机不对,再怎么纠缠,总逃不过天命。
宴北辰抿出笑意。
以前是不屑,而现在是欢喜。
他们错过了前尘,今生只结良缘。
于是反捧着少女生动的眉眼,就着暧昧烛光,就这样吻下去。
窗外明月悬挂,枝头飘起瑞露。
尘世的喜乐,变得模糊而遥远。
唯独心上人在眼前,不会再分离。
看着青年的眼睛,画酒眸光流转,想起曾读过的一首小诗。
那时弟子们都跑去云顶穹宫庆功,她站在幻思宫小院,忙着走神。整本诗集,就记住那一页的唯一一句,此刻,倒是应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就这样吻了下来。
烛火熄灭,喜帐垂下。
画酒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想把他推开些,终于喘口气,“你……”
不是不能人道?
靠药吊着一口气?
画酒感觉好像上了贼船。
虽然光线很暗,但宴北辰精准啄了她一口,伏在她耳边:“现在后悔可晚了,我这人脸皮厚,上门就赶不走了。”
他轻笑一声,有些匪气,“轻信他人,总是要承担后果。”
夜色就这样遥远,模糊。
*
上古典籍有言,女子赠红色丝带给男子,便为姻缘线,相隔再远,也会重逢。
画酒留下的发带,本来不是红色的,更不是什么姻缘线。
可宴北辰偏以鲜血染红它。
那条用血染红的发带,成为姻缘线,牵起本无缘的人。
其实世间缘分,不过一句——我知道这世间糟糕,可还是心怀希冀,想来见你。
曾向往的平凡喜乐,终于也能属于他。
婚礼之后,承吉镇的镇民,再没见过最懒惰的算命先生出来摆摊。
他曾在此处,固执等候一个姑娘,等了两百年。
镇民们都知道,算命先生终于等到心上姑娘,带着她一同去看云影山海,浮生百态。
*
外记
画酒是神族,怀孕需要十年。
得知这个消息时,曾无心无情的魔头,轻轻抱住她的腰,轻轻贴近,拘谨得像个孩子。
这十年间,他们游遍山川河海,看遍人情冷暖,兑现曾经每个不起眼的诺言。
有兴致时,他们会在某处竹林间,动手挖竹笋,就着煮得雪白的笋汤,抚掌读诗。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夫人康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全文完】
见不到他,怎么会开心?
画酒声音很轻,近乎温柔,摸摸他的眼眶:“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找了他这么久,怎么会不想见他。
“不仅留影珠,你埋下的酒,我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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