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们。”
李卫国也点头:“他迟早对付我们!”
马德福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钱进想断了咱们的活路,咱们就让他在这供销社待不下去!”
“马主任,你有主意了?”韦全民凑近了些。
马德福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张会计:“老张,你们合作商店账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张会计翻开小本子,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看了看:“账面上一千二,实际能动的大概是七八百。”
马德福皱眉:“这么少?”
张会计无奈点头:“已经不少了,已经是我截留过的了。”
“你是不知道,马主任,他代替你当了主任以后就开始搞什么规章制度,把您定下的老规矩全废了!”
“调拨单要层层审批,仓库不让我们进,任何东西要进我们店里都得做好登记,钱一到账立马就会被赵大柱给弄走!”
马德福阴沉着脸说:“他这是防贼呢!”
李卫国幽幽的说:“上个礼拜我想去仓库多领两斤兽用葡萄糖,金海认为自己成了钱进的人,胆气大了、底气足了,非要我写申请再找钱进签字。”
“搁以前,我提一句马主任你的名字就完事,他压根不敢说什么。”
张会计问马德福:“马主任,您问钱的事干什么?”
“您不会是想在公款上动手脚吧?”
马德福露出高深莫测的架势:“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就不信他钱进手脚干净。”
“只要你把账本做的好一点,我有办法从经济上搞他钱进!”
张会计当场握紧了拳头。
你他么——你想搞钱进还是想搞我?我看你是准备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吧?
而且你这一千全是我张某人负责!
于是张会计毫不犹豫的说:“账本现在动不了,钱进查账查的最严格了,他跟你不一样,马主任,他是真懂账单的……”
“啥意思?哦,我不懂是不是?”马德福顿时拉下脸来。
张会计暗道这不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的事吗?
不过他不敢说这话,最终悻悻的说了一句:“账单是大问题,造假困难查实容易,怕是轮不到上级单位查账,他钱进先查出问题来了。”
“是不是,于店长?”
于振峰闻言点头。
这事他必须得跟张会计站在同一条壕沟里。
因为张会计是他的会计,张会计的账单出问题也代表他的单位财务出问题。
于是他便说:“马主任,张会计所言甚是,这方面他是专业的,我们肯定要听你的,可他这样专业人员的意见也不能不考虑。”
马德福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俩不会出事的。”
“不过账的问题需要仔细研究,我们可以先干点别的。”
“这样老于,你负责联系大陈生产大队的陈拱桥,大陈家上下团结一心,这家伙又脾气暴躁还是咱自己人,到时候就说供销社新领导卡他们的尿素农药指标,让他们闹一闹。”
于振峰咧嘴笑了:“这个主意好,马主任就是厉害,就是有高招。陈大队那脾气,一点就着。”
“不过,这事我出面不合适,农药是李站长的工作,要不然让他去负责这件事吧。”
李卫国立马急了:“你他娘的!于振峰,你敢不听马主任的命令?我看你是想造反!”
“老李你别急,这事就得老于负责,你有别的安排。”马德福又转向李卫国。
“你去各双代店说一声,让咱们的人后面要‘不小心’把知青点和农民的劳保用品发混了。特别是那几个首都、沪都来的知青,给他们发最次的。”
李卫国会意地点头:“知青们本来就娇气,这一闹准得找他钱进讨说法。”
马德福最后看向韦全民:“你媳妇不是在妇联有亲戚吗?”
“让她跟她亲戚说一声,到时候在妇女代表会上提一提,就说供销社新来的主任看不起农村妇女,把最好的布料都截留又反售给县里各单位的领导干部家属了。”
韦全民搓着手:“这招狠,妇女们闹起来,够他钱进喝一壶的。”
马德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老部下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钱进焦头烂额的样子。
他摸出火柴,这次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黑暗中盘旋上升。
“这只是第一步。”他的声音变得阴冷,“等内外矛盾一起爆发,钱进处理不过来的时候,县里自然会有人说话。到时候,嘿嘿!”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懂。
于振峰积极的说:“自店供销社这块肥肉,咱们吃了十几年,绝不会轻易让给一个空降的外来户。”
“马主任,”张会计突然问,“要是钱进察觉了咱的阴谋怎么办?”
“他好像,很敢于打人。”
马德福笑了:“那也得他先察觉了才行,你们别怕,他敢打你们,我会帮你们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