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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毛巾散发着热气,暖烘烘地贴着她的皮肤。璩贵千的大脑昏沉,但身体本能地感知到了温度,不由轻轻地张口,无声呢喃:

  ……妈妈。

  温暖的、柔软的、厚实的。

  璩湘怡将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绕到脑后,接过璩逐泓递来的纸巾,轻轻擦拭着女孩的脸。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女孩的脸埋在她的肚子上,手搭在女孩的胳膊上,轻柔有节奏地拍着。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哄璩贵千睡觉,那时候璩贵千还是个可以被双臂捧在怀间的小宝宝。

  现在都这么大了。

  璩湘怡感受到女孩温热的呼吸打在身上,心头泛起一阵阵酥麻。

  毛巾没那么烫了,傅谐频繁地更换,手指烫得通红,但他完全感受不到。

  热敷让酸胀感缓解,针扎的疼痛也渐渐淡化,璩贵千无力的手指抬动,又安静不动,沉寂在柔软的床单上。

  ……陌生的感觉。

  璩贵千的身体虚弱疲软,连思绪都变得慢吞吞。

  从来没有的感觉。

  有人揽着她。

  她轻轻调动颈部的肌肉,让头颅摆动,在陌生的怀抱里摩擦,像寻求安慰的小猫崽,闭着眼睛,靠触觉辨认和感受。

  温暖而有弹性的小腹,是孕育生命的摇篮。璩贵千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漆黑但有安全感的羊水中静静生长。

  踏实的。

  永远不会被伤害的。

  ……妈妈。

  “……妈妈。”

  璩湘怡听见了。

  她轻轻抚摸着璩贵千的脸颊,身体躬得更紧,全心全意地将温度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傅谐伸手取下有些微凉的毛巾,身边的璩逐泓已经递上来一块火热的。

  “我来吧。”他接过了父亲手上的毛巾,浸在更换来的滚水中。

  璩贵千在温暖中睡着了,她的眉头舒展,洋溢着孩子的天真无忧。

  在陷入梦乡的前一秒,她调动力气睁开眼,记住了妈妈的样子。

  ==

  初夏的雨来去匆匆,在璩贵千醒来前,除了湿漉漉的街道、打落的枝叶和空气中的泥土气息,已经没有了昨晚倾盆大雨的痕迹。

  病房里的空调还开着,间或发出嗡嗡的声响。

  她睁眼,浑身暖洋洋的,像一场午后阳光下的梦。

  但她很快感受到了这不是错觉,她轻轻动了一下,身边的热源熟练地伸手,轻拍她的脊背。

  璩贵千愣住了。

  璩湘怡低头去看,正看到她睁得圆登登的眼睛。

  女人一笑,露出眼尾迷人的细纹:“早上好,宝贝。”

  病房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墙角轻微挪动过的折叠床证明了他们呆过的痕迹。

  璩贵千呆愣愣地怔了三秒,连眼都忘了眨。

  “你、你好。”

  璩湘怡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逐泓已经告诉你了对不对,我是你的妈妈。”

  璩贵千刚醒过来的脑袋这才隐约想起了半夜的事情,意识到那不是梦,也不是疼痛带来的幻觉。

  她们缩在一张被子里,璩贵千的呼吸打在女人的脖颈处。

  女孩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她该叫什么呢?她该作何反应呢?

  想探出爪子试探,又害怕,更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她从来没有过,和“妈妈”靠的这么近,那是弟弟妹妹的专属。

  她紧张地抬头瞄了一眼,害怕自己的沉默会引起妈妈的反感。

  但没有。

  美丽的妈妈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像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她只要安心呆在她的臂弯里就可以了。

  于是她的心也缓缓落地,泛起细微的涟漪,荡漾开去。

  这是一个艳阳天。

  太阳的炙烤下,水汽蒸腾,连带着那些晦涩的灰色的记忆和情感,仿佛也消散了。

  病房门被推开,傅谐提着厨师精心准备的餐盒进来,轻手轻脚的动作在看到床上两双如出一辙地抬头张望的眼睛时顿住了。

  一米八几的男人侧身,将餐盒摆放在桌上,抬起眼镜,指腹拭过水迹,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吃饭了。”

  璩湘怡坐起身子,指着傅谐对璩贵千笑道:“这是你爸。”

  第一次开独奏会时都没有此刻心跳如鼓,傅谐站直了身子。为了延长职业生涯而保持锻炼习惯的身体呈现出舒展结实的姿态,肌肉匀称分明,温柔而不失力量。

  璩贵千眨巴眨巴眼,默默地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随即一僵,为自己习惯性的动作懊恼。

  成熟的大人都对她展现了包容和体贴,没有强求她给出什么回应,而是温柔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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