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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人缓步走出,他头发胡须皆白,手里拄着根铁杖,每走一步,青石板都要震一下。紫庭境后期的威压铺展开来,雨丝都被压得贴在地面上。
“灰衣长老。”陆嫁嫁握紧流霜剑,“您也要插手?”
灰衣老人没看她,只盯着李长久,眼神阴鸷:“瀚池真人有令,带这小子回天窟峰问话。谁拦着,就是与整个谕剑天宗为敌。”
李长久嗤笑:“与整个谕剑天宗为敌?老人家,您这话怕是说了不算。”他忽然提高声音,朝着空无一人的屋顶喊道,“藏在上面的那位,看戏看够了就下来吧。再不出手,你家峰主可就要被人欺负了。”
屋顶的瓦片动了动,一道纤细的身影跃下,落在陆嫁嫁身侧。是雅竹,她手里握着一柄短剑,沉声道:“天窟峰弟子,愿随峰主共进退。”
紧接着,街对面的酒楼上也跳下数人,是徐蔚然、乐柔他们。乐柔虽然平时总跟李长久作对,此刻却梗着脖子道:“我们也不答应!凭什么抓李长久!”
云择和徐蔚然也纷纷拔剑:“愿随陆峰主!”
灰衣老人见状,脸色更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铁杖猛地顿地,地面裂开数道缝隙,紫庭境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
陆嫁嫁正要上前,却被李长久拉住。青衫少年冲她眨了眨眼,然后转身面对灰衣老人,慢悠悠地解下腰间的剑——那是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是他从赵国皇城地摊上买来的。
“老人家,欺负小辈没意思。”李长久掂了掂铁剑,剑身在雨里泛出钝光,“要不,我陪您玩玩?”
灰衣老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连灵力都引不动的废物?”
“废物与否,试过才知道。”李长久忽然动了。
他的身影在雨里变得模糊,明明没动用任何灵力,速度却快得惊人。青衫掠过之处,带起一串水珠,竟凝成了半道剑痕。灰衣老人没当回事,挥杖去挡,却没想到李长久根本不碰他的铁杖,而是借着水痕的掩护,身形一矮,贴着地面滑到他身后,手中铁剑精准地敲在他膝盖弯的穴位上。
“唔!”灰衣老人吃痛,身形一晃。
这一下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众人看清时,李长久已经退回到原位,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灰衣老人又惊又怒,正要发作,却发现膝盖处传来一阵麻痹感,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他盯着李长久,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忌惮:“你这身法……”
“雕虫小技而已。”李长久笑了笑,“老人家,您年纪大了,就该在家颐养天年,别出来打打杀杀的。万一闪了腰,可没人给您揉。”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亮起一道剑光,如流星般坠向长街。
“谁在我天窟峰的地盘上撒野?”
清冷的女声穿透雨幕,带着先天剑体独有的锋锐。陆嫁嫁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李长久却笑了,他知道,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剑光落地时,溅起的不是水花,是细碎的冰晶。
柳希婉提着剑站在雨里,十四弟子的青色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属于《天谕剑经》的锋芒,比流霜剑更冷,比碎星剑更烈。
“希婉?”陆嫁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柳希婉没回答,径直走到李长久身侧,抬剑指向灰衣老人:“紫庭境后期就敢欺负我师兄?谕剑天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砸进滚油,让灰衣老人脸色瞬间涨红:“放肆!一个紫庭境巅峰的小丫头,也敢对老夫不敬!”
“不敬又如何?”柳希婉手腕一转,剑花在雨里绽开,“前几日在剑冢,我刚赢过三长老的亲传弟子。要不,您试试?”
灰衣老人气得发抖,铁杖在地上顿出个深坑:“反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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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在一旁煽风点火:“老人家,别气坏了身子。她年纪小,您让着点呗?再说了,您现在膝盖还麻着呢,真打起来……”
话音未落,灰衣老人已挥杖打来。铁杖裹挟着紫庭境后期的灵力,搅得雨幕翻涌,却在离柳希婉三尺处停住——她的剑,正贴着铁杖的缝隙,直指老人心口。
“您看,我说什么来着。”李长久啧啧有声。
柳希婉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落:“瀚池真人的命令,你也敢当真?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敢插手天窟峰的事?”
这话一出,连薛寻雪都愣住了。谁都知道瀚池真人是谕剑天宗明面上的宗主,虽说是“远游”,但威望仍在,柳希婉这话,几乎是公然质疑。
灰衣老人又惊又怒:“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柳希婉抬眼,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他躲在天窟峰底和修蛇共生,早就不是人了。这样的东西发的命令,也配叫谕剑天宗的法旨?”
雨忽然停了。
不是渐渐变小,是骤然止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源头。长街上的人都愣住了,只有李长久眯起眼,看向街角那棵老槐树——树影里,站着个穿红衣的公子,正摇着折扇,不是不可观的三师兄姬玄,又是谁?
“看来不止我们收到消息啊。”李长久低声对陆嫁嫁说。
陆嫁嫁也看到了姬玄,眉头微蹙:“不可观的人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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