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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雪十六载,雨停烟花尽

看见神国牢笼的最后一块碎片坠向云海,像极了当年在谕剑天宗剑冢里,陆嫁嫁为他挡下的那道剑罡——那时她还笑着说“天窟峰的弟子,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发什么呆?”陆嫁嫁用剑鞘敲了敲他的后背,剑穗上还缠着半片朱雀羽毛,“赵襄儿在清点神国遗民,小龄说要去葬神窟底找找树白的踪迹,你不去看看?”

  李长久望着远处山坳里升起的炊烟,那是邵小黎带着断界城的幸存者搭起的第一座木屋,琴音混着孩童的笑闹飘过来,比任何法则之力都让人安心。“不了,”他摸出袖中那半枚青铜符牌,此刻上面竟重新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刚收到叶婵宫的传讯,不可观的诸位师兄师姐快到了,说是带了五师兄新刻的天碑。”

  话音未落,天际掠过一道红衣身影。姬玄踏着剑光落在他们面前,手里挥着一卷画轴,画上是十二神国疆域化作山川湖海的模样。“三师兄说了,这天地格局得重新排一排,”他笑得眉眼弯弯,红衣扫过地面时,竟催生出一片桃花,“太初六神的旧权柄留着碍事,不如改成人间的节气,你觉得如何?”

  李长久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司命抱着一个青铜酒壶跑过来,银发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壶身上“长明”二字是用时间之力烙上去的。“圣人遣九头元圣送来了这个,”她将酒壶塞给李长久,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一点,一道淡金色的时间印记浮现,“说是当年你赠他‘长明’权柄时,埋在花果山的陈酿,如今刚好开封。”

  酒壶刚被打开,就飘来熟悉的桂花香气。李长久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宁小龄第一次酿桂花酒时,把整坛酒都倒进了剑池,结果让天窟峰的弟子们醉了三天三夜——那时陆嫁嫁还罚他抄了一百遍《剑道入门》,而赵襄儿正隔着千里传讯,骂他“放着女皇的婚约不管,倒陪着小丫头胡闹”。

  “在想什么?”陆嫁嫁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不知何时接过了那壶酒,正给两个粗瓷碗里斟酒,“柳珺卓说剑阁要在新立的中州开剑堂,让你去当客座长老呢。”

  李长久接过酒碗,与她轻轻一碰。酒液入喉时,竟品出了风雪的凛冽、烟花的绚烂,还有十六载光阴里藏着的所有滋味。“告诉她,”他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人影——那是神御带着二师兄他们踏云而来,五师兄正扛着一块刻满符文的天碑,白泽的银发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客座长老可以当,但得让柳希婉来给我磨剑。”

  陆嫁嫁笑出声,剑穗上的朱雀羽毛轻轻扫过他的手背。远处,赵襄儿正指挥着神国遗民搭建祭坛,宁小龄牵着一个独臂少年的手走来——那少年手里捧着一株新生的梧桐,正是当年白灵一役中幸存的树白。

  风穿过新抽芽的竹林,带来远处姬玄朗朗诵读天碑铭文的声音,那上面写着:

  “旧神已去,新天方立。

  风雪归尘,烟花入泥。

  长明不灭,岁岁如斯。”

  李长久仰头饮尽碗中酒,忽然觉得,这没有神国枷锁的天地,比任何飞升之境都要让人留恋。

  新立的中州城门口,李长久被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孩童围住了。为首的小丫头举着一支刚摘的野菊,仰着脸问:“先生,您就是那个斩了神国枷锁的仙人吗?我娘说,是您让我们不用再怕夜里的妖风了。”

  他正想逗逗这孩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赵襄儿抱着一卷舆图走过来,朱雀神纹在她袖口若隐若现——如今这纹路不再是枷锁,反倒成了调和天地灵气的媒介。“别教坏孩子,”她把舆图展开在石桌上,上面标着新划分的九州疆域,“北境的妖族使者来了,说万妖城想与中州互通商路,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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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久瞥见舆图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酒葫芦,那是宁小龄的记号,标注着“轮回泉眼在此”。他想起昨天见她时,小姑娘正蹲在泉边给雪狐洗澡,说要在这儿建一座“忘忧阁”,专门收留那些被轮回之力困住的魂魄。“让陆嫁嫁去,”他顺手把野菊别在赵襄儿发间,“她现在是谕剑天宗宗主,这种外交活儿该她来。”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剑光从城东掠来。陆嫁嫁踩着剑鞘落在石桌旁,剑上还挂着个酒葫芦,正是卢元白新酿的“破境酒”。“刚从剑阁回来,”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剑眉微挑,“柳珺卓把‘木君十’的画挂在剑堂正中央,说是要让后辈弟子都学学什么叫‘剑意藏锋’。”

  李长久笑了。他见过那幅画,画的是葬神窟底的场景——他被九婴拖入深渊时,陆嫁嫁的剑钉在崖边,剑穗上系着的红绳在风雪里飘成一道血线。那时谁也没想到,这道看似绝望的剑痕,后来竟成了连通新旧世界的通道。

  正说着,司命抱着一个青铜沙漏匆匆赶来。沙漏里流转的不是沙粒,而是凝结的时间碎片,映出些零碎的画面:姬玄在桃林里教凡人画符,叶婵宫坐在不可观的观星台上修补天道裂缝,邵小黎的琴音化作甘霖,滋润着南荒的焦土……“时间长河快稳定了,”她把沙漏递给李长久,眼底闪着光,“夜除前辈说,再过百年,凡人也能靠着自己的修行踏上仙途了。”

  李长久接过沙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困在入玄境时,曾对着断界城的月亮许愿:若有朝一日能挣脱枷锁,定要让这天地间再无不平。如今愿望成真,却发现最珍贵的不是斩神的剑,也不是通天的权柄,而是石桌上这卷被风吹得哗哗响的舆图,是远处传来的孩童笑闹,是身边人眼角眉梢的烟火气。

  “对了,”赵襄儿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半块玉佩,“昨天整理神国遗物时找到的,你看是不是你的?”

  那是块刻着“长明”二字的白玉,边缘缺了一角——正是十六年前,他被师尊斩落先天灵时,从袖中滚落的那一块。李长久指尖抚过缺口,忽然明白过来:所谓命运的枷锁,从来都不是外界的束缚,而是心里那点不肯放下的执念。

  远处,宁小龄牵着树白的手跑来,雪狐在她肩头蹭着野菊的香气。陆嫁嫁收起剑,正低头跟赵襄儿讨论着商路的细节。司命把沙漏倒过来,让时间碎片重新流转,映得所有人脸上都泛起柔和的光。

  李长久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比起“斩神者”的名号,他更想做这新世界里,一个会为了女儿红的度数跟卢元白争得面红耳赤,会在桃花开时给赵襄儿簪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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