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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倒是不小。”陆嫁嫁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惊鸿剑如流星赶月般刺向瀚池的面门,“可惜,你没机会了。”
她的剑势陡然变得凌厉,剑招中带着天窟峰不传的“破妄”剑意,专破各类邪术禁制。瀚池操控的头颅被剑气扫过,瞬间布满裂纹,他怒吼着催动九婴本体,另外八颗头颅同时发难,水火毒瘴交织成一张巨网,将四人——李长久、陆嫁嫁、白泽,还有及时赶来支援的宁小龄——团团罩住。
“小龄!”李长久忽然低喝。
宁小龄心领神会,雪狐虚影猛地炸开,轮回之力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众人眉心。李长久只觉眼前景象一花,周遭的水火毒瘴竟变得缓慢起来,连九婴的动作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就是现在!”白泽抓住机会,长刀直劈九婴头顶的灵窍,刀气撕开一道通往天际的口子,“这孽障的灵核在第七颗头颅里!”
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起。青霜剑与惊鸿剑在空中交叉成十字,剑气汇聚成一轮小小的烈日,那是李长久将太明权柄融入剑招的尝试,光芒所及之处,九婴的皮肉竟开始消融。
“不——!”瀚池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剑气即将击中第七颗头颅时,九婴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所有头颅同时转向西北方向,眼中露出极度的恐惧。远处,葬神窟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轰鸣,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一股足以让五道境都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
“是葬神窟的封印……破了?”陆嫁嫁握紧长剑,脸色微变。
白泽的刀停在半空,银发无风自动:“不是破了,是有人在里面……撕开了一道缝。”他看向李长久,眼神复杂,“那气息,像极了……太初六神的残念。”
李长久心中剧震。前世他从未听闻葬神窟有如此异动,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后引发的连锁反应?他正欲开口,却见九婴的身体突然膨胀到极致,瀚池的脸在其中扭曲变形:“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陪葬!”
话音未落,九婴的身躯轰然自爆。
“不好!”白泽反手将宁小龄推向陆嫁嫁,“带她走!”
陆嫁嫁下意识抓住宁小龄,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李长久想拉她们,却被一股狂暴的吸力拽向爆炸中心——那里,自爆产生的黑洞正与葬神窟裂开的缝隙相连,形成一道扭曲的空间漩涡。
“李长久!”陆嫁嫁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长久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突然扬起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等我回来,欠你的那坛醉流霞,加倍还。”
他反手斩出一剑,不是攻向漩涡,而是对着陆嫁嫁的方向。剑气化作一道屏障,将她和宁小龄推出了吸力范围。而他自己,则被那道连接着葬神窟的漩涡彻底吞没,身影消失在漫天烟尘中。
白泽望着漩涡闭合的地方,沉默片刻,转身对陆嫁嫁道:“他死不了。”
陆嫁嫁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中泪光闪烁,却硬生生逼了回去:“我知道。”她抬头望向葬神窟的方向,声音坚定,“我会在这里等他出来。顺便……清理掉剩下的麻烦。”
惊鸿剑嗡鸣作响,剑身上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宁小龄扶住她的手臂,雪狐虚影在身后悄然浮现,轻声道:“陆师尊,我们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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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白泽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漩涡消失的天际,忽然低声自语:“师尊说的变数,果然是你……李长久,可别死在里面啊。”
风过南荒,卷起漫天血腥与尘土。葬神窟的裂缝已重新闭合,却在大地深处留下了一道隐隐的脉络,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李长久的坠落,缓缓苏醒。
葬神窟底并非想象中的漆黑一片,反而弥漫着淡淡的荧光,像是星辰坠入深渊后凝固的余烬。李长久坠落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骨头差点散架,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摸了摸后背——还好,青霜剑还插在剑鞘里,只是剑穗断了半截。
“这地方……比传说中干净多了。”他拍掉身上的碎岩,环顾四周。岩壁上布满古老的刻痕,笔画扭曲如蛇,仔细看去竟像是太初六神的权柄符文,只是大多已模糊不清,只剩下零星几笔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脚下的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李长久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块岩石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有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
“有意思。”李长久挑眉,反而往前凑了两步,“是哪位老祖宗藏在这里?出来聊聊?我这人最擅长给人解闷了,上到三皇五帝的秘闻,下到谁家的狗丢了,都能唠上三天三夜。”
洞里沉默了片刻,锁链声却更近了。紧接着,一个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响起:“帝俊……不,现在该叫你李长久了。”
李长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这声音陌生得很,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熟稔,像是在他耳边低语了千百年。他握紧青霜剑,指尖泛起灵力:“阁下是谁?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笑道,带着几分癫狂,“重要的是,你终于来了。来赴这场跨越了三千年的约。”
洞口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身形佝偻,浑身裹在破烂的黑袍里,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满了与岩壁相同的符文。他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锁链就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而那些锁链的另一端,竟深深嵌在岩壁的符文中。
“约?我可不记得和谁有过这么晦气的约。”李长久剑尖微抬,“倒是你这锁链,看着像是玄泽神留下的封印术,难道是太初六神的老部下?”
黑袍人停下脚步,抬起头,面具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玄泽?那家伙早就成了神画楼的小公子,哪还记得当年的事。倒是你,李长久,你以为重生回来,就能改变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