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时间波动便顺着手臂蔓延开来。他瞳孔微缩,指尖轻抚过那些纹路——那分明是“时间”权柄的碎片印记,却比他自身掌控的更加晦涩,仿佛来自更古老的时光长河。
“这是……”他指尖用力,铜铃骤然发出一声轻响,周遭的空间竟泛起涟漪,篝火的光芒瞬间变得迟滞。
司命蹙眉:“它在干扰时间流速?”
“不止,”李长久沉声道,“你看这些纹路的走向,像不像在勾勒一幅地图?”他将铜铃凑近火光,那些交错的纹路在光影下渐渐连成线条,隐约指向断界城中心那座坍塌的钟楼。
“钟楼底下曾是夜除大人的书房,”司命眼神微动,“传闻那里藏着他关于‘命运’权柄的记载,只是后来被战火掩埋了。”
李长久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看来咱们得连夜跑一趟了。毕竟欠你的恩情,总得找个由头还上。”
司命望着他嘴角那抹熟悉的狡黠笑意,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别想耍花样,要是惊动了废墟里的残魂,我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越是靠近钟楼,空气中的时间乱流就越明显,偶尔能看到半透明的虚影在废墟中重复着战死前的动作——那是被困在时间碎片里的亡魂。
“小心脚下。”司命忽然拉住李长久的衣袖,他低头一看,脚边竟是一道肉眼难辨的空间裂缝,裂缝中隐约能看到另一个断界城:繁华依旧,人来人往,与眼前的废墟判若两地。
“是时间夹层,”李长久啧了一声,“看来这铜铃不仅是地图,还是把钥匙。”他晃了晃手中的铜铃,那道裂缝竟缓缓合拢了。
钟楼废墟前,一堆断裂的石柱堵住了入口。李长久抬手按在石柱上,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紫金色的火焰顺着石柱蔓延,将其烧得酥脆。司命长剑出鞘,剑气纵横间,碎石应声而落,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通道。
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李长久点亮一张符纸,光芒照亮了两侧的壁画。壁画上画着十二神国的图腾,却在最末端画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持铜铃,站在崩塌的神国之上。
“这个人影……”司命盯着壁画,忽然脸色微变,“他的轮廓和你很像。”
李长久挑眉:“我可没画过这么丑的自画像。”嘴上调侃着,心里却泛起波澜——那壁画上的人影腰间,分明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剑穗,那是陆嫁嫁当年亲手编的。
走到通道尽头,一扇青铜门挡住了去路,门上的锁孔竟与那枚铜铃完美契合。李长久将铜铃嵌入锁孔,只听“咔哒”一声,青铜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书房,而是一间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竹简。李长久拿起竹简展开,上面的字迹正是夜除的笔迹:
“太初六神以世界为笼,十二神国为锁,吾以命运为匙,窥得笼外之景——原来所谓‘最大的秘密’,是笼外还有‘人’在看。”
竹简末尾画着一个潦草的符号,像极了李长久前世记忆中“地球”的轮廓。
“笼外有人?”司命瞳孔骤缩,“难道‘假暗’并非终点?”
李长久握紧竹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前世他始终想不通,太初六神为何要布下这杀局,如今看来,他们或许也只是更高维度存在的棋子。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的话:“每个世界的诞生,都伴随着旁观者的凝视。”
“这恩情可真是越还越大了,”李长久苦笑着将竹简收起,“看来咱们得去趟神国牢笼的边界看看了。”
司命望着他,忽然轻笑一声:“也好,正好看看你这‘太明’权柄,能不能照亮那笼外的黑暗。”
篝火早已熄灭,天边泛起鱼肚白。李长久将铜铃揣入怀中,与司命并肩走出通道。朝阳的光芒穿透断界城的废墟,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道即将刺破迷雾的利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前路或许更凶险,但这一次,李长久知道,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离开断界城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司命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轻声道:“神国牢笼的边界在‘不昼国’旧址,那里被时间乱流包裹,寻常修士靠近便会被撕成碎片。”
李长久摸了摸怀里的铜铃,铃铛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思,微微发烫:“有这东西在,未必闯不过去。倒是你,太阳神国那边不忙?”
“神国之事自有神官打理,”司命转头看他,眼神清亮,“比起那些,显然‘笼外之人’更值得在意。何况……”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还没看到你怎么还完这份‘恩情’呢。”
李长久挑眉,正要开怼,怀中的竹简突然震动起来,夜除的笔迹竟在竹简背面浮现出新的字迹:“不昼国深处有‘观星台’,乃太初六神遗留之物,可借星辰之力穿透牢笼壁垒。但需‘时间’与‘命运’权柄共振方能启动——切记,观星台的守者,是‘过去的我’。”
“过去的夜除?”司命皱眉,“他为何会守在那里?”
“或许是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李长久将竹简收好,“走吧,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两人一路向东,越靠近不昼国,天地间的光线就越发诡异——明明是白日,却暗如黄昏,空中漂浮着破碎的星辰碎片,触之即化作齑粉。李长久运转“太明”权柄,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将那些碎片隔绝开来,司命则祭出时间铜铃,铃铛轻响间,紊乱的时间流竟被梳理出一条通路。
行至不昼国腹地,一座残破的石台突兀地出现在荒原之上,石台四周刻满星辰轨迹,正是夜除所说的观星台。而石台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负手而立,正是夜除。
只是这道身影比李长久记忆中更加虚幻,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