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涟飘到身躯旁跽坐,扫了傅宁昔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傅宁昔走到阵眼,跟着盘坐,隔着那身躯与凌涟面对面:“秘境中,我始终离你一步之遥,每每要追上时,你总能又拉开一段距离。当时我着急,未曾细想,缘何你一个初生的鬼修能逃过我一个合体期上阶的修士。”
“就这?”凌涟浅笑。
“回地下洞穴后,我想估测你的修为,你打断我岔开了话题。其实那时候,你的修为不是聚魂期或化形期。”傅宁昔苦笑,“至少在噬魂期。”
“可你没有问我。”凌涟望向发白的天际,天快亮了。
傅宁昔摇头:“我……不敢……”
凌涟又笑,“那你现在问又是为何?”
“我……”傅宁昔皱眉看看她,又看向那具身躯。
之前,他怕问出口,得来的只会是她的怨恨。
可幻境中,她亲口说这是铸就道心的好机会。
他从未说过他道心有问题,她如何知晓?
且不论如何知晓,事已至此,现在他更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凌涟见他说不出什么,便不打算再多废话,“天要亮了,该回……”
“凌儿,你究竟要做什么?”傅宁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凌涟抬眸直视傅宁昔,“你真看不出来吗?”
傅宁昔张了张嘴,“可……为什么……”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凌涟拨开了他的手,俯身抱起那身躯,抚着她的脸,“你不就是为这些才杀了我的吗?若你得不到这些,我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傅宁昔看着两张相同的脸贴靠在一起,亲密得宛如双生。
可那明明是一个人,现在却成了魂魄与身躯。
这景象刺痛他的双目,他垂头攥紧了膝头的衣服,“可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能活过来。”
“哈,”她轻笑一声,“凡间有句话:人死不能复生。你该庆幸至少我以魂魄修炼,算是活了。”
傅宁昔摇头,“不一样。这不一样。”
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一朝生死,堪破尘世,比比皆是。
慕凌涟临死的瞬间是恨傅宁昔的,那恨将傅宁昔拉入阵法启动的幻境。慕明诺进入幻境,是因为肖筝和许卓霆的恨意。
所以傅宁昔怎么能认定复生的慕凌涟还和原来一样呢?
想来原主最后还能和傅宁昔一起,怕是因为这恨意在这具身体里。可惜原剧情里,肖策和身体未曾出现。
凌涟叹气,“你真不要古桓派掌门的位置?”
“不,我要。”傅宁昔抬头,黑眸里溢满痛楚,“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要。毕竟是你为我筹谋的。”
凌涟将怀里的身躯交给他,“回去吧。你需要稳定你的境界,古桓派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
傅宁昔抱起身躯,祈盼地望向凌涟,“凌儿,掌门继任大典时,你能回身躯里吗?我想你那样站在我身旁。”
凌涟低眸回视傅宁昔,“好。”
护法大阵重新运作的第三天,古桓派的历练队伍回来了。
当初风风光光出发的队伍,回来时落魄不少。
队伍的回归就像一粒小沙落入大海,掀不起任何波浪。
长老们最在意的是阻止傅宁昔成为古桓派掌门,理由很简单:他弑师。
护法大阵因魔修成了聚怨阵,之后慕凌涟破了这阵,而慕掌门在聚怨阵中被傅宁昔杀死。
这样的人怎么能做掌门呢?
众人聚在断横峰议事厅说了半天,就是无人在意口吐鲜血死在房里的慕明诺,更没人想到安排后事。
清月峰院落,安静如常。
书房里,傅宁昔再次运行了三周天,修为境界终于稳定在渡劫期中阶。
护法大阵恢复的第二天,他就迎来了雷劫。因道心完整,雷劫不成问题,之后便是稳固阶段。
凌涟一直待在他身边,雷劫时远远观望。魔修都要经历雷劫,鬼修反倒是另一重考验:熬时间。
从夺体期进入鬼王期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要比修士或魔修更多,修士如果花五十年时间完成从合体期进入渡劫期,那么鬼修恐怕要百年乃至更多时间。
鬼修的存在比修士和魔修都要逆天,真要说起来,以生死界限来看,鬼修才是和修士、魔修相抗衡的存在。
偏偏修士和魔修相对,鬼修归于魔修一类,和那些妖修同属一类。这分类真是错离谱了。
“凌儿,”傅宁昔一睁眼就见她在发呆,“在想什么?”
凌涟回神,“你的修为总是比我高。以往我总觉得配不上你,要是修为变高,就能和你并肩而立。”
傅宁昔起身走向她,“没有什么配不配,我不需要你修为多高,有我在,谁还能欺负你?”
她淡淡地笑了下,指着胸口,“你可以。”
脚步一顿,继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