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香见想见

 定了养女的名分,不光可以解释她留在京中许久之事,同时也是在断绝皇帝希望的同时狠狠恶心他,省得他对小他一辈儿的小姑娘起色心——

  只是皇帝昏迷不醒三日了,他还真未必能知晓此事,这是嬿婉对他醒不来之事唯一的遗憾。

  嬿婉颔首笑道:“只是孔四贞是忠勋嫡裔,异姓王之后,才得和硕格格的位份。你虽象征着大清收复回疆,皇上以回疆百姓为大清子民的亲民之心,位份却不好越过她去,只能为多罗格格了。”

  想到香见在回疆的受爱戴之处,嬿婉笑得愈发柔和道:“我知晓你的爱民怜民之心,只是你入京多日,只怕从前的根基早废,可往后便不同了。”

  “你是大清的多罗格格,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养女,是五阿哥的妹妹。待你回到回疆之后,身后自然有大清为你撑腰,身边自然有大清的官吏帮你行事,你便尽可以与他们斗一斗。”

  寒香见有些明悟过来,恍然看着嬿婉。

  嬿婉并不避讳自己的打算:“你作为回疆圣女,有民心,有名望,可手中无权无兵,即便再爱民如子,可真想为百姓做什么实事,却也是有心无力。”

  “而大清驻扎在回疆的官员有兵有权,但他们初来乍到,百姓不敢信任于他们,才不得不让回疆人自己治理回疆人,才给了你父兄这样对百姓不善之人可乘之机。”

  “而你的出现恰恰好可以解决这一问题,不是么?你想让百姓生活富足安稳,大清想要旧土新归之地安稳忠心,自然也要帮着百姓们安居乐业,两边的诉求岂不是一致的?”

  寒香见陷入了沉思,的确,在这个角度来看,她与大清的利益是一致的,他们都盼着百姓安居乐业,希望如她父兄这般盘剥百姓肥了自身的回疆官吏再无生路。

  嬿婉拉着她的手,带着点儿诱惑的口吻道:“香见,你不想成为回疆百姓和大清之间的桥梁,成为真正扶贫救灾,帮助百姓安居乐业的回疆圣女么?”

  寒香见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嬿婉的手,双眼发热翻滚着泪意:“我愿意的,我愿意。”

  双交四菱花扇门外传来轻扣的响动,嬿婉扬声喊了进,亲自守在门外的春婵便进来回话道:“主儿,婉妃娘娘身边的顺心亲自来送的消息,皇上醒了,只是——”

  她压低了些声音道:“右边身子都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就是脸上也有些不对,竟是不大说得清楚话。”

  皇帝彻底中风了。

  嬿婉和寒香见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瞧见对方眼底如火苗般跳动的喜悦。

  春婵又上前一步,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道:“主儿,皇上含含糊糊地说要搬回养心殿,婉妃娘娘守在正殿,只装作没听懂,先让顺心来讨主儿示下。”

  搬回养心殿啊。

  嬿婉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皇帝若是一直留在内宫,见不到他的心腹重臣,只困于妇人之手,皇帝怎么甘心,又哪里有安全感呢?

  可他中风之后已经困于床榻,行动受限,连言语都不顺畅,住在哪里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后宫妃嫔们与他离心离德,前朝臣子们也未必不期望换一个君主呢。

  人人皆知永琰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天子,皇帝人走了一多半儿了,茶自然也凉得差不多了,还有谁会为了他开罪永琰呢?就是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为家族祖先,子孙后代着想了。

  尤其是皇帝之前借孝贤皇后之死大肆清洗朝臣,这两年年纪上来了也越发多疑寡恩,喜怒不定,大臣们不说人人自危,却也多是伴君如伴虎的。

  嬿婉起身,掸了掸腰间的褶皱,缓缓笑道:“皇上醒了,本宫自然该去请安问候,陪伴在侧才是。”

  延禧宫中,药童在耳房里给熬着药的炉子扇风,太医们在配殿会诊,写下一张又一张明知无甚用处却也不得不开的药方。

  二阿哥永琏带着九阿哥永瑞与和妃的十三阿哥永璟坐在稍间,佛经和纸笔就摆在一旁的桌案上。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剥着柚子,将莹润的果肉投喂到刚歇笔的两个弟弟的口中。

  看着他们如小兔子一般鼓着腮,眼睛亮晶晶地吃得津津有味,永琏唇角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

  “额娘!”

  永瑞眼睛最尖,头一个看到了嬿婉,跳起来扑过来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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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嬿婉摸摸他的头,问道:“你皇阿玛今日如何了?”

  永瑞低头,声音也低低地道:“皇阿玛还在寝殿,二哥带我们去请安,皇阿玛也不见我们。”

  皇帝现如今说话嘟囔不清,却连着反复含糊了几遍“出去”,抵触之情溢于言表。如此,来侍疾的阿哥公主们并不敢进去请安,只能在寝殿外磕个头了事。

  延禧宫一溜儿五间正殿,如今皇帝住在最右侧的末间寝殿中,进忠领着小卓子等宫侍在内照应着,婉妃等人守在紧邻的稍间内,时不时进寝殿递个帕子,便算是伺候了。

  阿哥们在从左数第二间的稍间内围坐抄经,每过两个时辰便将抄好的佛经供去最左侧刚改出来的佛堂内,再供上香烛为父祈福,就是一片为子的诚孝之心了。

  嬿婉心道皇帝如今瘫在床上不能自理,连话都说不清楚,如垂暮老虎形容难堪,奄奄一息,又如何肯让逐渐长成的幼虎瞧见他这副模样?他又最好颜面与帝王尊严,更不会让儿子们看到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得的狼狈之姿。

  嬿婉牵着他,又牵过仰着头甜甜地喊了声“皇额娘”的十三阿哥,走到稍间对着二阿哥点点头道:“永琏,今日多劳你费心了。”

  二阿哥给嬿婉请过安,唇边依旧是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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