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墨蓝色的布,穿着短打粗布的衣服,想来也是平时没事儿就要下地干活的,穿的远不比秦王府里的家仆们精致。
凌斐醒来过后没看到熟悉的人有些懵懵的,哑着嗓子问道。
“你是谁?本公子在府里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是哪里?”
露有病容的小公子裹着薄被子坐在床上颇有些不安,问完话之后也回过神儿来,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那进来的人淡淡一笑,弯着腰手里拿着沾了热水的巾帕仔细解释着。
“小公子莫慌,在下是屯田所里的老人,小人父兄乃是三年前跟随着秦将军去天江打仗的士卒,当年战死之后秦将军就让小人这些家属跟随着来到屯田所住下,每年侍奉庄稼做些农活和手工过活。
将军仁慈,小人铭记于心,所以也时常来这里换班侍奉将军以全报恩之心。”
男人将手中的巾帕抬了抬展示了一下,就小心的靠近床边,想要服侍凌斐擦脸洗漱,好起来用晚上用或者是再找大夫看看。
秦大公子那边的仪式还尚未结束,这边就显得有些寂寥没什么人。
小公子显然对于他这番说词并没有什么动容的样子,行军打仗向来是秦王和秦大公子的事情,对于这种一套又一套什么恩呀情呀之类的东西,跋扈的小公子只会觉得牙酸不已。
所以凌斐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但也是默许了这人的近身。
毕竟能够说出这番话虽然不能让小公子动容,但是也能让他知道这人是忠于秦王府的,不管他说什么报恩不报恩,那也是愿意当家仆,自然就心安理得的享受其伺候来。
男子的手法果然娴熟,温热的巾帕擦在脸上力度小心翼翼,水温把控的也恰到好处,更别说在服侍人穿衣,每件华服锦袍也都能系得对位置。
先前的话没让小公子侧目,他这伺候人的活反倒是让他低头赏眼看了看,也难得夸了一句。
“倒是手脚麻利。”
但也仅限于此了,向来自觉高人一等的小公子穿完衣服就坐在桌子前,喝着男人泡的茶,又开始挑剔于周身的环境。
显然也是想起来自己被好大哥一路掳到了什么练兵营,脸色也变差了。
“也不知这狗人犯的什么毛病,非要让本公子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看看,夜里点个灯还点的是这种破烂的油灯!本公子的眼睛都要被熏瞎了!”
小公子缓过劲儿来似乎忘了先前被刺杀的惊吓,一转头指着隔着不远处的油灯骂骂咧咧起来。
乡下点的油灯确实燃烧起来会有一股特殊的味道,还有略有些呛人的油烟,这对于挑剔的小公子来说没过多久就把眼睛给熏的有些泪汪汪。
他哪里受过这种苦楚,顿时委屈就找上心头,一边骂着一边开始揉着眼睛。
可这满屋子里边伺候的人就一个,那男子也像块木,听他抱怨半天一点儿也不捧着自己不说,反倒是去把门和窗都关上,回过头来神色奇怪的盯着他。
小公子这会儿自觉受了委屈脾气正大着,哪里见得他这么没眼色的样子,顿时就要拿着手里的茶杯朝人的身上摔过去撒气。
“人都去哪儿了!怎么就你一个!伺候本公子的人呢?!本公子饿了!”
哪成想那人突然一个健步上前,神色也从憨厚老实的模样一变,一点儿也没有仆从的样子直接坐在了小公子的旁边,在小公子怒不可言的目光吐出了一句话。
“凌斐,你可还记得主子的吩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暗藏杀机,声音也小上许多。
与此同时,在外头商议完了事情的秦大公子正站在门外抬手想要敲门,没想到突然听到了里面隐约有人直呼幼弟姓名,顿时心中生疑止住步伐。
而跟在他身后拿着食盒和汤药的下属,立马会意,小心的将装了许多好吃的盒子轻轻放在旁边的草堆上没发出一丝声响,自己也原地站着一动不动装着木头。
感谢于乡下夜里虫鸣不息,鸟叫不绝,掩盖了他们踏着月色而归的脚步声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人。
04.
屋里头的人话音刚落,凌斐的脸色就顿时一变,他的眼神中划过玩味,说出的话却与镇定稳重的脸色不符。
“你是谁?凭什么敢直呼本公子的姓名?秦大川手底下的人就是这样没规矩吗?”
他这句话喊的声音极大,语气中分明是装着主子被下人冒犯的怒意,但神色却淡然无比,让坐在他对面的人面露怪异。
“你在装什么傻?凌斐,你既然装病想要躲过主子的任务,就要想好背叛主子会有什么下场!”
那男人见到凌斐左顾他言不回自己的话,神色就是那样的不对,顿时有些气急,出口呵斥道。
凌斐仗着在屋子里外头的人看不见神色,露出个十分嘲讽的笑来,嘴里的话却是拐着弯儿的说道。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好啊你这个贱奴!你居然还想爬到本公子的头上!本公子一定要告诉母亲把你千刀万剐!”
听这话小公子好像完全没有听懂对面的人说的什么意思,反倒是一直觉得对方在发疯冒犯他,说话也变的冒出刺儿,整个人更是跳起来缩到了靠着窗边的柱子后,把他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
对方看着凌斐明明是嘲讽的表情,话语里的意思却根本牛头不对马嘴,顿时心中一愣,不禁开动起自己的脑筋来。
难道说……?
这草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