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往回走的路上,绿虫子们用丝织了个小网,网里兜着定魂草的露水,露水在光里滚成金珠,像串会发光的葡萄。蚀金蚁们用金沙在地上铺了条路,金沙碰到雨水变成金色,把灰虫们都挡在外面,走一步,金路就往前延伸一步,像条永远走不完的光带。
快到潘家园时,远远看见老槐树上的九轮光裹着层金光,是定魂草的颜色,把胡同口的灰雾照得褪成了雨,勾魂蛭们在光里变成灰蝶,顺着雨丝往上飞,落在九轮光里,变成光粒,算是给它们找了个归宿。
胖子突然指着怀里的日记,纸页上的"昆仑墟"和"归墟"两个字正在复原,"你看!这定魂草的露水还能修字!回去给张大爷的手札也洒点,说不定能找出更多老故事,咱又能多几趟活儿干!"
银毛小兽叼着金珠往我手里塞,珠里映着潘家园的胡同,青石板上的九瓣花正慢慢长大,花瓣上的光粒在转,像个小太阳,把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连墙缝里的青苔都闪着光,透着股活气。
我知道,这只是新的开始。迷魂凼的定魂草会重新发芽,忘魂石上的字会被更多人看见,而潘家园的老槐树下,永远会有人守着那些光珠,记着自己是谁,记着为啥守护,记着要往哪去。雨还在下,路还在延伸,我们的脚步也没停,因为故事从来就没有结尾,只要有人记着,就永远有下一章。
潘家园的冬阳斜斜地淌过老槐树的枝桠,九轮光在树顶转得懒洋洋的,把光粒洒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金。我蹲在树下翻守山人手札的新页,纸页上的"定魂草"三个字旁边画着株奇怪的植物,根茎缠着锁链,叶片上长着眼睛,正盯着个发光的人影,旁边批注着"锁魂藤,食执念,生于心隙,长于妄念",墨迹带着点焦糊味,像用烧红的铁笔写的。
蚀金蚁们突然从树洞里涌出来,举着带刺的金箔往我手里塞。金箔上的尖刺闪着蓝光,刺尖沾着透明的黏液,滴在地上,立刻长出细藤,藤上的叶片眨着眼睛,正往蚀金蚁们的腿上缠,被小家伙们用牙啃断,断藤里流出的黏液溅在槐树皮上,树皮瞬间长出个瘤,瘤上的纹路像张哭脸。
"是'锁魂藤'。"我捏起段断藤,藤条突然在掌心扎根,往肉里钻,绿虫子们立刻扑上来吐丝,把藤条缠成茧,茧子落地炸开,碎藤里滚出无数小籽,像会动的芝麻,"张大爷的手札续编里写过,这玩意儿专缠'执念',人心里的疙瘩越重,它长得越疯,当年迷魂凼的守石人就是被这藤缠在忘魂石上,临死前还在念叨没说出口的话,最后变成了藤的养料,石上的青苔都长着他的眉眼,见人就掉泪。"
银毛小兽突然从柴房窜出来,嘴里叼着片带眼的叶子,叶上的眼睛正盯着我,瞳孔里映着个模糊的影子,像被锁在里面的魂。它把叶子往我手里一塞,尾巴炸得像团银绒,冲着胡同深处的地窖口低吼——那里的地窖门被藤条缠成了网,藤叶上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外面,黏液顺着门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洼里的小籽们正发芽,长出的细藤往每个人的影子里钻,像在找心里的疙瘩。
胖子正帮王大妈修地窖的木梯,手里的木阶突然"啪"地断了,断口处缠着细藤,把木纹勒成了网,"他娘的,这藤比钢丝绳还结实!"他往手上涂桐油,"胖爷的木梯都快成藤编的了,再不想辙,今年冬天的白菜非得烂在地窖里不可,连腌菜的坛子都得被缠成疙瘩!"
四象旗在风里抖得厉害,旗面上的十颗珠子(加上定魂草的金光凝成的珠)被藤条缠得发暗,把"记着回家"四个字缠成了个球,像被揉皱的纸团。凝冰虫们吐出冰雾喷在旗上,冰雾遇藤变成水,把藤泡软了些,却缠得更紧,叶上的眼睛盯着水珠,像是在贪婪地喝。
"锁魂藤在'困心结'。"我盯着地窖门的藤网,"李二瞎子爹没说出口的愧疚、守山兽没完成的嘱托、我们对岗营子的牵挂……所有没解开的'结',都会被它缠成养料,最后连心里最软的地方都得变成硬疙瘩,见着谁都横眉冷对,把潘家园变成座没温度的石头城。"
银毛小兽突然咬着我的裤脚往祠堂拽。那里的供桌上,锁魂藤缠着个牌位,是早年守陵人的牌位,藤叶上的眼睛正往牌位的字里钻,把"守"字的宝盖头缠成了疙瘩,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半截香,香灰不落,悬在半空,像根没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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