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淼清本来以为自己要费好一番口舌最后依旧被拒绝,却没想到张仪洲只是顿了三四息便应允道:“好。”
目送着张仪洲回房,萧淼清暗暗松一口气。回过头来看见凌时的目光似乎越过自己追着张仪洲,萧淼清问:“你看什么?”
这么认真的眼神,难道是到了这个节点忽然又体会到他师兄的妙处了?
萧淼清暗自胡思之际,凌时答道:“只是好奇他如何还能稳住自己。”
张仪洲周身肉眼不可见的魔气汹涌,凌时自然比其他人多一层更直观的感受。
萧淼清不是完全无感,只是张仪洲在这样的状态下维持理智似乎与寻常无意,他几乎习惯了,便常常略去这点。
“我知道很多东西你不能说。”萧淼清开口,“但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小小透露给我的吗?就看在我们……”
他停住,谨慎地选择词句,“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多少有几分相识之情吧。”
凌时低头看着他:“说你贼滑可半分不冤屈你。”
萧淼清有求于人,被说作贼滑也不敢露出不忿。
好在凌时无意为难他,微微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你既然不愿意同我离开,我们恐怕也没几面可见了,你只想想我从前告诉你的那些话,自去体悟就是,其他的我也无甚可讲,世事命数自有其理。”
“所以是结局已定?”萧淼清猜测着问。
凌时三番两次想要带他离开,萧淼清猜想过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也许很凶险。但是邪神的性情难料,也许后面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凌时吓唬他。
“命数已定,结局却不明,中间每个人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结果。”凌时说,“至于其他的,我早和你说过了。”
凌时说完伸手在萧淼清的脑袋上按了按:“总之,你这样贼滑,我想是能听懂的。”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飞霞宫下的确藏了一个地宫……
凌时未免对我抱有太大信心了, 萧淼清这样想。他矮了矮身从凌时的掌心脱逃,又听见凌时问:“给你的拨浪鼓还在吗?”
“在是在的。”萧淼清回答,纠结着要不要拿出来给凌时看一眼作证明, 只在动作前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张仪洲房间的方向。
只这几秒停顿, 凌时已经又启唇道:“那是很要紧的东西,收好。”
萧淼清按在乾坤袋上的手掌又收了回来, 闷声闷气地:“哦。”再抬头时眼前又没了凌时的身影。
凌时从前对他说过的话哪些是重要的呢?萧淼清随意在院中的山石上坐下, 目光在天际挪转, 随着云层飘动而发散出去。
神明需要信仰, 又并非完全依赖信仰。神像是神明降临的载具, 如果神像尽毁那神明也将在本世界消散。
萧淼清将记忆中犄角旮旯的只言片语都回忆起来,可也没有发现点睛醒脑的话,大部分他该知道的东西都早就在脑袋里被自己消解过, 着重回来看当下最要紧的依旧是毁掉那一座关键的神君像。
只要把那座神君像彻底毁掉, 邪神没有了本源载体, 一切就会出现转机了吧。
萧淼清在出神的间隙里, 时间飞速流转,云层后面的光线随着夜晚的到来而熄灭。萧淼清忽然听见身后的房间传来哐啷一声, 惊得他回神起身。
声音是从张仪洲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萧淼清走过去在房门前站定,抬手敲门问:“师兄, 我可以进来吗?”
经魔域大动干戈后, 张仪洲体内本来就起了波澜的魔气愈发叫嚣, 压制恶念成了时时刻刻折磨身心的考验, 肉身凡胎犹如经受刀割,魔气只恨不能从每个毛孔间突破出来。
萧淼清没听见屋里有人回答,放在之前他也许后退两步转身走了也不敢随意推门进去, 此时他略作考虑后却是直接将门推开,他的手上原本是用了力的,可没想到门并未从里头被闩上。
“师兄?”萧淼清又叫了一声,他快步走进去,本担心着屋里不知是何情形,可待走到张仪洲面前却见他神色如常,好像刚结束一场打坐。
对比起来倒是萧淼清的脚步冒失,神色失肃。
“怎么了?”张仪洲反问。
屋内无事,萧淼清刚才些许心慌显得没有来由,他支吾一下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
萧淼清的手垂在身侧,被张仪洲忽然拿起来握住,指尖细细感受着萧淼清的体温。
仅仅是指尖有限的触碰,张仪洲手上的寒意不那么叫人不适,暂可被萧淼清忽略。他本该抽回手与张仪洲拉开距离的,可现在只是握着手而已,萧淼清从心底里动摇着。
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晓得张仪洲身上魔气泄露,距离魔化只尺寸距离时,师兄这样站在他旁边还是叫他感到安心多一些。
萧淼清的指尖收拢,不自觉地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微微反握回去。
“师兄。”他低声开口,安心夹杂着心慌,一股矛盾难以言明的情绪在心中回荡。
张仪洲此时却松开了手,打断了温吞的气氛:“稍微收拾一下,要出门去了。”
萧淼清一愣,眼见张仪洲起身往外走,晚了几步后快走上前问:“出门去哪儿?”
“去找神像。”
——
萧淼清与张仪洲一道在飞霞宫的宫墙角立着,玉树般接着夜晚的遮掩将身形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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