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浩荡,诡祟游窜于山野之间,甚至不少游神都出来看热闹。
但这一排排的香柱,便似一道无形的高墙,将这些诡祟与游神隔绝在外。
灯笼高挂,五牲祭坛,一座兽口似的洞子前,便停了不少马车驴车。
天蒙蒙地黑了,只听到洞子里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显得格外渗人。
那些香柱,犹如一根根拔地而起的青葱,密集整齐,远远看去,还以为这里生了林火。
轿子前,三五个锦衣白袍,手里持着拂尘,戴着小方帽的几个男人,围坐一起。
其中一张年轻点的面孔显得格外突出,他的下巴很尖锐,几乎要戳了出来,整张脸像一张锥子似的。
“几时了,还无人进窟?”
一旁的穿着白袍,手握拂尘的男人,随手一抓,竟凭空抓出一张碗来。
他又摸出一张符箓,哗啦点起,放在碗中。
燃烧的符箓很快烧出了灰烬,落在碗中央,一碗清水变得灰黑浑浊。
那男人一捻胡须,咂么几声:
“嘶……二公子,依着这符水卦象里言,已经有人进去了,但妖五北玄,天地容变,这世间之气,抹了所进之人的痕迹,所以二公子看不见有人进了窟。”
那张下巴跟锥子一样的脸,眼神里微微有些阴狠,但嘴上还是道:
“原来是这样,长孙伯伯见识多广,在符水一道的造诣远比我强……”
“不敢不敢,二公子如今可是张家年轻一辈里能排得进前三的天骄,伯伯只是比你年长,可不敢说这本事比你厉害……”
年轻的锦衣青年,扬了扬下巴,眼角微弯:
“那长孙伯伯说,这张家年轻一辈里,排在我前面的,可是谁?”
“这……”
中年拂尘客显然没有想到这二公子会如此刁难自己,便洒去了符水,一把捏碎了碗,吃下了碗渣,嘴里顿时鲜血淋漓。
他吐出一小截被割断的舌头:
“二公子恕我心直口快,伯伯这就自罚,这就自罚……”
“我可没让长孙伯伯割自己的舌头,你莫要回去了到了我父亲面前告上一状。”
下巴都快戳到胸脯的二公子像是说着玩笑话,甚至还从腰包里掏出来几个新鲜的荔枝,剥了皮丢进嘴里。
“早说这盘州荔枝盛名天下,如今一看,还不如宫里的阳贵妃栽种的。没想到这妖窟,却选择在这里开了洞府……”
二公子不再理会拂尘客,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身旁另有三人,纷纷眉开眼笑,拱手笑道:
“没想到二公子如此风流,还能吃上阳贵妃栽种的荔枝……”
“嘘,这话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我可不得被砍头啊,小点声!”
二公子虽说这话,可脸上并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舔了舔青紫的嘴唇。
三人对视一眼,又是说着溜须拍马的话。
二公子却又抬起头,看向白衣拂尘的长孙伯伯:
“我说,长孙伯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我是张家年轻一代前三,那排在我前头的两位,又是谁呐?”
长孙面色微变,刚刚咬碎的舌头又泛起了疼。
早听说这位二公子难伺候,可如今真做了他的护道人,却不曾想到有这么难伺候……
可再服软下去,这一路上难免又会被这二公子骑在了头上,长孙便认认真真道:
“张家以符水之道闻名天下之……然张家年轻一辈百余人中,有断江之姿者不过三十人,凝金坛者不过二十人,结两层府邸者不过十人。
这十人中,已成甲神仙者莫过三人。
便是大公子张淼,二公子您,和七公子张宣。
大公子才思敏捷,听家主说,此子有媲李家传人之才,对符水之道的领悟已达通玄,更是已经开辟灵江,便只是时间问题,便能迈入断江仙境……
而七公子年岁尚小,古灵精怪,却天赋甚好,如今虽未凝灵江,但也算初踏甲神仙道行了。
二公子比大公子,差在才思,差在门道领悟。
比七公子,又差在年岁,差在心性上。
二公子自己说,这两位,该不该排在你前面?”
长孙伯伯一脸平静地说完,便看着二公子大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好!长孙瓒,你有种,我听说参州有位医圣,不过退隐多年。让本公子想想,他能不能治你身上的灾?”
长孙瓒面色一变,眼前顿时一黑。
他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一根藤蔓的标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身形都开始变得消瘦,眨眼功夫,便成了枯柴一般。
“你……我可是张家的客卿!二公子怎敢!”
“诶,没事的,长孙伯伯,我这个人优点很多,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爱听忠言,就爱听拍马屁的好话,你这么心直口快,喜欢说让我不开心的话,往你身上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