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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轿子被小诡抬起,不光变得更大,更变得森严肃穆,两两成对,便成四大判司。
队伍在几个白无常的引导下,排起了一字长龙。
第一个亡魂,手脚脖颈之间,被套上了粗如蟒蛇的铁链。
白无常将第一个亡魂压至前面两个轿子旁边。
两个大轿,并立而成,一上书着“赏”,一轿上书着“善”。
轿子里,隔着帘子伸出一只富态的手臂,丢下了一枚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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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状元,兖州雾下郡榴云寨人,曾照顾妻儿,安心务农,老实本分,赏……一铜板。”
吧嗒。
一枚铜板从轿子里滚落,跌到了那一副农户打扮的康状元面前。
一旁的白无常甩了他一鞭子,康状元的耳目才变得明清,他忙跪在地上,叩首道:
“谢过大人!谢过大人!”
他想要捡起那一枚铜板,却发觉链子太重,这手刚搭在地上,便如万钧沉重,直叫起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鬼差老爷,这……这是……”
另一个写着“善”字的轿子里,又扔下一枚铜板。
“孝也为善,赏一铜板。”
“鬼差老爷,铜板我捡不起来!”
轿子里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齐齐笑道:
“你没有道行,背不起这无间枷锁,捡不到铜板,怪不得你……”
哗啦……
铁链被拽动,白无常继续拖着那康状元往前拖行,宛若拖着一只死狗一般。
李镇在队伍之后看得直皱眉。
原以为这赏善司,真是秉持着赏和善的职责,可没想到,竟以玩弄亡魂为乐?
康状元被拖行到另两口大轿之前。
“罚”、“恶”。
“罚”字轿子里头,忽地探出两对白皙的手掌,捻着一页纸,念道:
“取名状元,却大字不识,辜母之期盼,是为不孝,罚,一枚铜板。”
哗啦……
先前地上落着的那枚铜板,飞回了“罚”字的轿子里。
“三岁时,尿泡蚂蚁窝,害蝼蚁性命千百,大恶,罚,一枚铜板。”
哗啦……
那地上的铜板飞回了轿子里。
康状元一下子傻了眼,自己的罪,是这样判的?
可他被身上的锁链压得喘不过气来,什么也反驳不了。
“七岁时偷了邻家一颗杏吃,犯窃罪,恶,罚,一枚铜板。”
白无常拽了拽手里的锁链,同轿子里恭声道:
“罚执事,康状元已经没有铜板了……”
“哦?”
轿子里的声音变得有些兴奋,“那就施刑吧!”
康状元眼睛瞪大,“施……施刑?”
“鬼差老爷,我……我不是故意偷吃那颗杏的!求求你,饶我一条生路!”
哗啦——
铰链已经在缓缓缩紧。
“恶”字轿子里忽地传来了声响:
“溺窒罪,十次。”
铰链收紧。
康状元面色很快变得青紫,他拼尽全力抠着套住自己脖子的锁链,却怎么也掰不开。
很快,他倒在了地上,像一条死狗一般。
半晌,又缓缓爬起,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别怕,你已经是鬼了,这刑罚杀不掉你。”
白无常好心提醒道。
康状元满眼都是惊恐,便又听“罚”字轿子里,又响起:
“十五岁时偷看姑母洗澡,违背纲常,当罚。
二十岁时娶聋女为妻,违背母命,当罚。
三十五岁救一落水黄狗,后五年,那黄狗修得道行,屠杀生人近百,大恶,罚,罚,罚!”
康状元脸已经白到了白无常那般地步,他颤颤巍巍地开口:
“大……大人,我真没想到我救的那只大黄狗,会成妖物啊!”
罚字轿里没有答复,倒是恶字轿出声道:
“你虽无恶意,但你沾了恶的因果,你若不救那黄狗,是不是就不会死上近百生人?”
康状元低下头,浑身都在颤抖:“是……是……”
“虽无恶的意,却有恶的因,当罚,便施凌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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