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舀了一勺稀饭送入口中,石原熏细细咀嚼。
“温度刚好。”他评价道。
待掰开馒头,他又道:“面发得也不错。”
小个子守站在一旁,双臂交叉在胸前:“吃个饭还这么多讲究。”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追求。”石原熏慢条斯理地吃着,“比如你,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即使值班到凌晨也要坚持——这是对生活的态度。”
小个子看守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上自己光滑的下巴,随即意识到什么,脸色阴沉下来。
这个日本人观察得太仔细了。
医生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临走前嘱咐道:“伤口别碰水,下午我再来换药。”
牢房里只剩下石原熏细嚼慢咽的声音。
“今天天气不错。”石原熏突然说,目光投向高处的铁窗,“适合晾晒被褥。”
小个子看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确实阳光明媚。
“专心吃你的饭。”
石原熏不以为意,继续享用他的早餐。
当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后,他又喝了口水,看守精准地将药片投入其口中。
“满意了?”他冲小个子看守示意,看看那些空了的食盒和药盘。
小个子看守没有回答,只是收走了食盒。
当他转身要走时,石原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了,张看守,替我谢谢厨师。他今天往咸菜里多放了些香油,很提味。”
小个子看守的脚步顿住了,缓缓转身。
石原熏靠在椅子上,神态悠闲:“咸菜切得这么细,刀工不错。”
小个子看守盯着石原熏看了几秒,突然大步走出审讯室,重重关上了铁门。
石原熏听着脚步声远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别看表面上云淡风轻,但他心里很清楚,魏志鹏的刑讯只是一些开胃小菜,真正的刑讯还没有开始。
方如今这个家伙到底制定了怎样的审讯方案来对付他?
又已经过去一夜了,方如今仍旧没有出现,而是继续站在幕后主导,这让石原熏这个老牌特工心里也没有底。
过了片刻之后,刑讯室的铁门被推开,魏志鹏踱着方步走了进来,锃亮的皮靴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石原先生,昨晚休息得可好?”魏志鹏笑吟吟地站在刑架前,眯眼打量着被铁链束缚的日本老特务。
石原熏抬起头,嘴角淤青却依然挂着从容的微笑:“托你的福,睡得相当安稳。”
这一觉他的确是睡得很好,反正已经这样了,再坏的结果能有什么呢?
魏志鹏轻笑一声,小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那咱们继续?”
“求之不得。”石原熏活动了下被铐得发麻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魏志鹏的笑容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好得很,我就喜欢硬骨头。”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石原熏大腿渗血的绷带上。
石原熏的肌肉瞬间绷紧,嘴角抽了抽,但脸上仍挂着那副令人恼火的微笑。
“啧啧,伤口又裂开了。”魏志鹏故作惋惜地摇头,指尖却加重了力道,“医生的手艺退步了啊。”
血渍在白色绷带上晕开,像朵妖艳的花。
石原熏的呼吸略微急促,却嗤笑一声:“你要是觉得还没有玩够,不妨再来一场?”
魏志鹏突然扯开绷带,石原熏痛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急什么?”魏志鹏从托盘里拈起沾着盐水的纱布,“先消消毒才好的快,你说是不是?”
盐水触到伤口的瞬间,石原熏的太阳穴暴起青筋,喉结上下滚动,却迸出一声低笑:“就这点小把戏?”
魏志鹏盯着他颤抖的指尖,慢条斯理地缠上新绷带,在伤口处狠狠打了个结:“热身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
魏志鹏直起身,慢悠悠地踱到刑讯室角落的铁柜前。
他哼着小曲,手指在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刑具上轻轻滑过,最后停在一把造型奇特的钳子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魏志鹏转身,钳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德国货,专门对付你这样的硬骨头。”
石原熏眯起眼睛,看着那钳子前端细密的锯齿:“牙科器械?难道你改行当牙医了?”
“聪明。”魏志鹏走回他面前,钳子轻轻敲击着掌心,“不过不是用来拔牙的。”
他突然钳住石原熏左手小指的指甲,“听说指甲连心的痛,比断指还钻心。”
石原熏的呼吸一滞,但很快又放松下来:“那你可得.好好体验一下。”
魏志鹏手上猛然发力,指甲与血肉分离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刑讯室里格外清晰。
石原熏浑身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