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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艰险,崔君誉已尽力安排周全,但还是会有意外。

  王玄庄将纸条投入手炉中,火苗飞快吞噬纸条,顷刻间只剩冰凉的余烬。

  他对缨徽说:“我连夜送你走。”

  “怎么可能?”缨徽道:“我若是这样跑了,岂不是承认了你我合谋。我跑得了,崇润怎么办?”

  王玄庄有些烦躁:“都督既然让咱们这么干,那必然是有万全之策。”

  “你相信吗?”

  王玄庄缄默不语。

  他不信。李崇润再精明强干,也不是神,如今这种情形,自身尚且难保,再从檀侯嘴里夺食,恐怕那魔王一旦震怒,都别想善终。

  缨徽坚定道:“我不会走。我来檀州,就是为阿耶阿娘报仇来了,我要阿兄活,要七郎活,我不走。”

  “那有什么用?范炎已经看出兜鍪里的熏香古怪,不让檀侯放在寝阁里。当天就算你献上酒,他喝了,也毒不倒他。你拿什么杀他?跟他近身互搏吗?”

  王玄庄设想过种种场景,不禁冷汗涔涔:“只怕我也自身难保,娘子,你听我的,咱们能跑一个是一个。”

  缨徽不说话了,她看向被王玄庄随意放在桌上的鲫鱼,突然问:“你会做糖醋鱼吗?”

  王玄庄一怔,呆愣愣地点头。

  “我脑子乱得很,想吃鱼。”缨徽说。

  王玄庄看看她,拔出别在身后的短刀,拎起鱼直奔厨房。

  热腾腾的鱼出锅,放在案上晾着,待结成皮冻,再拌上小米饭。

  从前缨徽生病或是别扭时,谢阿娘就做了鱼冻拌米饭来哄她,等她回了韦家,再想吃这些东西时,她亲生母亲却说这是不入流的饭菜,专给贩夫走卒食用的。

  这檀州她不来便罢,既来了,怎甘心灰溜溜逃走。

  缨徽边吃边对王玄庄说:“我看你还买了小黄鱼,给我晒成鱼干,我要留着吃。”

  王玄庄一点脾气都没有,老老实实点头。

  “别晒太干,要嫩生生的。”

  王玄庄道:“你爱吃这个,我明天还去买。”

  两人正说着话,白蕊来报,说檀侯身边的录事参军苏纭卿来了。

  只有收拾起残羹,摆上茶瓯。

  苏纭卿比在幽州时脸色更惨白,锦衣松垮垮挂在身上,像被抽干了。

  偏他笑容和煦,一副谄媚样儿,殷勤地向缨徽介绍檀侯赏赐的东西。

  “这是缠丝银香囊,这是蔷薇粉,这是连枝花样绣罗襦……”

  琳琅满目的女子用物摆满漆盘。

  缨徽内心抗拒,但当着众多仆从耳目,还得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檀侯,劳烦尊使代我向君侯问好。”

  苏纭卿敛袖微微躬身:“某自当带到。”

  他偏身看向阁中的红泥小火炉,微笑:“不知能否讨一杯茶水?”

  王玄庄忙侧身相让:“参军请。”

  缨徽向白蕊使了个眼神,她和红珠立即拥上,招呼跟随苏纭卿而来的仆从们去厢房喝茶。

  三人进门,王玄庄将门合上,不敢离开,从门缝里观察外面。

  苏纭卿浮起的笑容立即消失,拉着缨徽入内,压低声音道:“不管你们之前如何定的计策,必须从长计议。范炎曾在西京任神策军中郎将,他认得御用之物,也识得熏香。”

  缨徽觑看他半晌,仍旧谨慎:“我听不懂参军在说什么。”

  苏纭卿翻了个白眼,环顾四周,见到那把随意放在妆台上的匕首,断然道:“不能带,当日一定会搜你的身。”

  原本他们也没那么傻,要直接带刀进去。

  崔君誉买通了君侯府几个不起眼的小侍女,缨徽献舞后会借口更衣,届时那小侍女会偷偷将匕首塞给她。

  只是如今变数丛生,这些计策还能不能用都是未知数。

  缨徽道:“参军说笑了,这只是我用来防身的。”

  苏纭卿自顾自说:“我有一计险招。”

  缨徽正要张口继续客套,但想起如今处境,忖度片刻,道:

  “虽然我听不懂参军在说什么,但是参军既然想说,就说说看吧。”

  苏纭卿道:“范炎此人奸诈、精明、见过世面,极不好对付。当年谢氏罹难,少不了他从中推波助澜。但这样的人,亦树敌良多。陈谦不喜欢他,孟天郊更是看他不顺眼,若是将矛头对准他,必定群起攻之,落井下石。”

  火炉里木炭烧灼得正旺,闭门关窗,闷热不透气,缨徽以手扇风,稍稍驱散烦躁,“攻他做甚?”他又不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当然是把水搅浑。”

  苏纭卿与王玄庄遥遥对视:“腹心内乱,才可趁乱取贼首级。”

  王玄庄深谙兵法,知道当前局面,苏纭卿的计策乃上策。

  谁让敌我力量悬殊呢。

  但这个人……

  王玄庄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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