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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靠山。”

  檀侯十分受用,将她拉扯进怀中,撩起额前的一绺碎发,笑问:“那在娘子眼中,孤可是牢靠的?”

  缨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想起那可怕的传说,只觉一股凉气顺着脊背往上爬。她竭力压制恐惧,声若黄鹂:“若君侯不是,那还有谁是呢?”

  檀侯拥着她哈哈大笑。

  揽着细腰,正欲一亲芳泽,侍女来报,说是定州都督范炎来向檀侯请安了。

  臂弯间的美人猛颤了颤,神情极为不自然。

  这一切都落入檀侯眼中。

  缨徽以袖掩面,后退几步,跪在檀侯身前,柔顺道:“既有外臣,妾便不好久留。正好去习舞,免得夜间宴席上丢人。”

  檀侯见她进退有度,颇有世家风范,愈发满意。只是刚刚满臂香气盈怀,骤然离去,不禁有些空虚。

  他望着缨徽宛如美玉的细长脖颈,舔舐了下唇,惋惜道:“那就只有晚间再疼爱娘子了。”

  缨徽忍住恶心,扮作娇羞,碎步退了下去。

  在大殿中央,正与范炎擦肩而过,范炎侧目看过来,缨徽绊了一下,趔趄着险些摔倒。

  这一幕尽收檀侯眼底。

  待缨徽走后,范炎落座,檀侯揶揄:“此女如何?”

  范炎如实说:“十分美丽。”

  他年逾不惑,当年是与幽州李寻舟共同问鼎中原的战将,可总是棋差一招,事事不如人。定州不比幽州疆域辽阔,兵精将广。但他比李寻舟年轻,命长,又专心依附檀侯,兼使些阴毒手段,慢慢走到今日。

  仍免不了受猜忌。

  檀侯灭了谢氏满门之后,只觉自己被推到了风高浪尖上。虽然国朝碍于他的实力,勉强给谢家盖棺定论成反贼,但民怨沸腾,竖敌良多,倒隐隐有给范炎做了筏子的意思。

  定州那小地方,灭了谢氏,逼走王氏,尽在他范炎掌控了。

  檀侯皮笑肉不笑:“既然觉得美丽,赠予卿可好?”

  范炎忙道:“臣知道,这是幽州降将特意献给君侯的美人,臣岂敢有非分之想。”

  侍女又来禀:“幽州都督李崇润向檀侯请安。”

  檀侯眼中的嘲讽与得意到了顶峰,大马金刀地抬袖:“请。”

  缨徽从殿中出来,站在长廊眺望许久,终于看到李崇润身着鹘衔瑞草的

  紫色孔雀绫襕袍,戴金玉十二銙,阔步流星地从丹陛走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刚上了三阶,他蓦然停下,转身朝缨徽这边看过来。

  两人离得不近,只能看清人和衣衫,而捕不到脸上的神情。

  隔着杳杳虚空对视片刻,缨徽隐约觉得李崇润冲自己笑了笑,辨不清是不是错觉,他很快转身,步入殿中。

  她只有在侍女的指引下去后院梳妆。

  今晚寿宴,三州有份量的官员几乎都到了,只等宴席一开,顶礼膜拜这位掌控三州咽喉的枭雄。

  后院亭台楼阁,姹紫嫣红。

  舞姬们正和着鼓点反复练习,丝竹不绝,管乐相和。

  院子里聚了四五个女子在歇息,边饮茶,边讨论钗环。

  缨徽摸了摸自己鬓侧的金钗。

  那是檀州赏赐诸物中的一件,王玄庄给她磨了三个时辰,将钗尖磨得锋锐无比。

  王玄庄说:“时机到了朝着脖子扎,死命地扎,什么都不要想。”

  她略微怔忪,陡觉裙纱晃荡,低下头,见一只黑猫在舔她的裙袂。

  猫儿通体黑黝黝、毛茸茸的,只眼睛绿松石般幽亮,直勾勾盯她,说不尽的诡异。

  “小黑,你真顽皮。”

  正喝茶的黄衣女子冲它招呼,那猫儿却执拗徘徊在缨徽身侧,迟迟不肯离去。

  黄衣女子起身,将猫儿抱起,对缨徽笑说:“这是我养的,猫儿有灵性,很喜欢你呢。”

  缨徽摸了摸它的头,猫儿舒服地眯起了眼。

  想起什么,缨徽从怀中摸出一个丝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小黄鱼干。

  王玄庄怕她进了侯府饿肚子,特意给她装上的。

  就像当初阿兄护送她回西京,阿娘和燕燕生怕她路上挑食挨饿,特意做了黄鱼干给她就着干粮吃。

  小猫儿喜腥,却颇通人性,没有像一般牲畜不管不顾全糟蹋了,只叼了一个,跳下去,躲在荫凉里专心吃。

  黄衣女子早就见怪不怪,不再管猫,热络地与缨徽招呼。

  “我们是城中康乐坊的,不知妹妹是从哪里来?”

  缨徽一一看过她们,微笑:“从幽州来。”

  “那么远……”女子诧异。

  善才出来招呼,要她们进去习舞。

  如今侯府的膳食馈录,舞乐弦歌等庶务尽归苏纭卿管理,这是对降将的羞辱,但他看上去并不以为侮,反倒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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