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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承安门附近的那具男尸,一旦被三司认定为孔青,便也印证了他宫变那晚进宫面圣的真实性,那么他所著的‘手札’,自然也就是真的!”

  唐璎恍然,琢磨出黎靖北的同意后,内心一阵咂舌。

  眼前的这位本事可不小,竟会想到动用三司的力量来验明死者身份,以假乱真,以真盖假,从而破局。

  说起三司,作为堂官的董赵沈三人虽在七卿之列,却并非天然的“帝王一脉”。

  诚然,大理寺卿董穹始终是天子的心腹,可左都御史赵琢和刑部尚书沈知弈却不是。

  赵琢为人谨慎,一生不曾涉党。而沈知弈则不然,他曾在三王相争时效忠过靖王,与太子是天然的敌对方。如此一来,他的证词反而更有可信度。而只要三司证明了那具男尸的身份乃孔青,再加上那份颇具可信度的“手札”,君王便可由此颠覆舆论,反转棋局。

  许是黎靖北平日里将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她,唐璎几乎都快忘了,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政客,冷血,敏锐,最擅长借力打力。

  得亏他是一位明君。

  抬头望了眼渐暗的天色,唐璎垂首,默然在君王侧颊落下一吻。

  “陛下,我该走了。”

  女子的声音纯澈,柔润,带着朦胧的缱绻之意,却唯独没有留恋。

  黎靖北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多做挽留,只垂眸叮嘱道:“雨夜湿滑,路上小心。”

  唐璎“嗯”了一声,从喜云手中接过伞,抬腿离开了南阳宫。

  出宫后,眼见雨势越来越急,她紧赶着赁了辆马车,转头往京郊驶去。

  一路上都是雨打车帘的声音,时轻时重,时缓时急,惹得人心绪烦杂。

  唐璎盯着赭色的防风帘,一时有些失神。

  黎靖北离京在即,按常理来说她本该多留一会儿的,然而田老夫人头七方过,尸身早已入殓,原定的时辰是今日酉时下葬。

  她到时,下葬仪式已然开始。

  唐璎隐入人群中,双手合十,为逝者做完最后的祷告。

  酉时到,棺木落下。

  就在那一瞬间,一阵若有

  似无的天麻味突然钻入唐璎的鼻腔,令她眸色一震,胸口掀起惊涛骇浪。

  雨滴如豆,击打在棺木上,似急扣的鼓点,誓要将那沉睡之人敲醒。

  望着黑洞洞的雨幕,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你究竟在为谁卖命?……

  戌时到,宵禁至,城门关闭,本就静谧的京郊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唐璎却并未离开,鹿眸微阖,一身蓑衣,矮身倚在凉亭内,兀自守着田老夫人的坟冢出神。

  忽而一阵阴风袭来,携起亭角的雨滴狠击在斗笠上,倾流而下的雨水沾湿了她半边肩膀,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绕是如此,唐璎却依旧不肯离开——

  她今夜是不打算回去了。

  亥时方过,雨势便急了起来,往远山处眺去,黑压压的雨幕下,唯余空茫一片,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多时,有一人撑伞而来,步履匆匆,带着满身寒意。

  听步调,似是一名男子。

  唐璎眼皮也没抬,“你来做什么?”

  女子的嗓音空灵而低沉,落在茫茫雨幕中,令人心中一凛。

  对方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一跳,短暂的惊呼过后,却并未应答,只遥遥一拱手,欲转身绕过此处。

  唐璎却不肯罢休——

  “你跟利芳很熟么?”

  听得“利芳”二字,男子身形微微一顿,却依旧没有答话,只兀自低着头,缓步踱至田老夫人的墓碑前,以绸伞挡着风,默然往铜盆里添了些纸钱。

  许是夜风太大,雨水倒灌的缘故,那些火折子总在燃起的霎那间熄灭,对方却依旧不肯罢休,紧赶着往铜盆里又添了些薪柴,直到纸钱被完全引燃。

  火光亮起的瞬间,男子伞下的面容也愈发清晰,俊逸的眉,桃花般迤逦的眸,目光流转间,皆为雨丝封上了一层寒霜。

  是陆子旭。

  见唐璎不依不挠,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龇牙笑了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哟!你在这儿守着我呢?”

  唐璎“嗯”了一声,却不欲与他周旋,鹿眸微抬便直奔主题道——

  “我的信……是你指使九娘偷的罢。”

  言讫又咳了一声,清哑的嗓音落在雨幕中,透着无声的疲惫。

  “你承认么?”

  陆子旭听言一顿,脸颊处的肌肉闪过微小的抽动,抿了抿唇,却并不作答。

  半晌,他立直了身,迎着雨水,顺手将铜盆旁的绸伞扶了扶。

  “为何这么说?”

  唐璎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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