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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不走路呢,也有办法,只要给足了银子,离京城百里开外后,就可以自己准备板车,再找个人帮忙拉。

  若是和看守的关系更铁一点,还能找个马车,让马儿拉车。

  如若不然,就是一路走到头。

  走得慢了,还要挨打。

  这些事情赵家母女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得知自己要被发配,自然要费心打听一番。越是打听,越是心凉。

  更糟糕的是,尚书府所有的钱财都被充公,母女俩身上连值钱的首饰都没能留下,有心想要收买看守,奈何囊中羞涩。

  方才出来这一路,母女俩还是互相安慰对方,想着赵柏林在朝堂上风光了大半辈子,门生故旧无数,这里面兴许就有愿意照顾他们的……若是能在城门处出面送他们一程,或者是悄悄收买看守。他们接下来的路都会顺畅许多。

  等了又等,只等来了裴清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而且,赵氏还得知,若是看守得了好处,要照顾他们,一定会有所暗示。至少要对他们释放几分善意,让他们接下来有事好找人……直到现在,没有哪个看守对他们另眼相待。

  刚才出城门时,赵氏想要找人群里的熟人,左顾右盼之际,脚下走得慢了些,还挨了一鞭子。

  看着父子俩道别,赵氏憋不住了:“你……他爹,你让清策帮一帮你啊。”

  “清策”二字,喊得特别温柔。

  沈宝惜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即便是前些日子最后一次见赵氏,赵氏那会儿就是想上门来找裴清策帮顾胜求情来着,当时她的语气都远远不如此时温柔。

  顾胜当然想说这话,可他没脸说啊。

  当然了,跟性命比起来,脸面不算什么。顾胜到底是开了口:“清策,你能不能……”

  “不能呢。”沈宝惜出声,“我们是不缺银子,可是成精的你也不缺啊,那会儿夫君穷到靠卖字画买笔墨纸砚。夫君能熬过最难的时候,我相信顾大人也能。”

  顾胜:“……”

  他脖子上戴着枷,想要擦一把额头上的汗都做不到,强忍着汗水流到脖子里的不适感,他苦笑道:“是我对不住他!”

  他语气里满满都是毁意。

  这时候才来后悔,已经迟了。

  沈宝惜又出声:“如果不是他囊中羞涩,也不会选我做未婚妻,你口口声声看不起我,认为他娶了商人之女是受了委屈……”

  裴清策接话:“如果不是内子出钱出力,我都不可能站在这里跟你道别,说不定还在淮安府中苦苦挣扎……那样的我,你还会开口相求吗?”

  自身都难保,哪儿有余力帮顾胜?

  何况他人在淮安府,连顾胜出事的消息怕是都要几个月以后才能听说。

  几个月的时间,顾胜兴许到地方了……运气差点死在路上,坟头草都老高了。

  赵氏特别后悔自己以前对裴清策的漠视:“若以后我们能翻身,一定会报答今日的相助……”

  “你若能翻身,第一个踩死的就是我。”裴清策一脸冷漠,“我能活到今日,是我自己命硬。”

  几人站在这里说话,看守中有人认识裴清策,催又不敢催。

  裴清策看见其他人准备启程,便往后退了两步。

  看守见状,急忙上前催促:“赶紧走了,要赶路!”

  在规定的日子里没把人送到,这一群看守从上到下都要吃挂落。

  裴清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没错,他跑来送别顾胜并不能代表什么,若真的想要帮忙,一般会给银子。即便不给,也要对看守嘱咐几句。

  连话都没一句,就证明两人之间即便有交情,那也只是面上的交情,一点不实在。

  看守没得好处,也没得嘱咐,便不会对顾胜另眼相待。

  看着一群人渐渐远去,赵氏走得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就那模样,怕是很难熬到地方。

  沈宝惜小声问:“不打点一下,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裴清策永远都记得顾胜几次威胁他,如果不是他自己硬气,豁出去和顾胜对着干,他早已被拿捏住了。

  别的不说,他想要和心爱的妻子结为夫妻怕是只能在梦里。

  而且,那时候顾胜夫妻二人一心想要他帮顾长安生孩子,若真有了这层关系,怕是皇上不会放过他。

  论起来,裴清策若是被问罪,确实很无辜,但顾胜全家上下都被发配,其中就有不少无辜之人。当下的律法就是这样,跟着顾胜过了好日子的人,在顾胜犯错时,一个都逃不掉。

  裴清策此次之所以能逃掉,一是因为他有大才,如今皇上很看重他。二来,他和顾胜之间牵绊很少,父子之间没有感情,甚至是互相仇视。

  *

  顾胜离开后,裴清策忙了一段时间,每日早出晚归。

  出门时天还没亮,回来时天已黑透。有时候半夜才归。

  沈宝惜肚子越来越大,夜里很容易惊醒,裴清策回来太迟,就不会回房了,就怕她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吵醒。

  “忙过这一段时间。”裴清策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掌下微微的动静,“等你临盆,我能歇三个月,到时我好生陪陪你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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