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口气,然后下楼。
厕所里依然空无一人。
陈江时冷着一张脸,决定速战速决,拿起拖把打湿水开始拖地。
几分钟后,他便把厕所外面打扫干净,洗好拖把后,准备上楼,走时回头望了一眼。
钱棠躲在尽头右转的那条走廊上,有墙壁遮挡,看不到钱棠在做什么。
不过想也知道那个少爷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玩手机,毕竟没别的事可做。
陈江时拎着拖把上楼,可走到一半还是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感到哪里不对,回头往下走了两步。
但还没走下楼梯,又唰地转了回去。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真是有病。
那个少爷都让他别管了,他还凑上去做什么?
关他屁事。
这么想着,他果断抬脚往上走。
只是还没走到平台上,蓦地转身下楼。
“靠……”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来到走廊尽头右转,果然又看到了钱棠的身影,钱棠从站着改为蹲着,后背微微弓起。
这么一看,少爷的身影真是单薄,哪怕穿着一件厚外套都掩盖不住。
他一声不吭地走到钱棠面前。
钱棠埋头盯着地面,余光中注意到陈江时的鞋子,愣了好一会儿,缓缓抬头。
在这种角度落差的对视下,陈江时几乎成了巨人,也像一堵高不可攀的墙,不由分说地挡了过来。
钱棠只看了一眼,便立马垂下眼皮。
陈江时已经知道这个少爷的性格有多别扭,没有浪费时间,伸手去抓对方胳膊。
他的动作把钱棠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抖。
陈江时毫不客气,直接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钱棠脸色一变,重重嘶了一声。
陈江时听见声音,这才停下动作。
“怎么了?”他问。
钱棠的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苍蝇,用力把胳膊从陈江时手里抽出,嘴唇嗫嚅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陈江时后退一步,把钱棠从头到尾地打量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钱棠脚上。
他犹豫片刻,蹲下身去抓钱棠的脚。
这次钱棠有所准备,却没有躲的意思。
他掀起裤腿一看,可惜有袜子挡着,看不到什么。
陈江时实在不想再去扯钱棠的袜子,又看了一眼,便放下裤腿,站起身问:“脚扭到了?”
钱棠抿着嘴唇,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点了点头。
“怎么扭到的?”陈江时又问。
“还能怎么扭到的?”钱棠说起这个就烦,偏偏还找不到可以怪罪的人,一肚子火只能自个儿憋着,“还不是那厕所的地上太滑,我走上面差点摔倒,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就不只是扭到脚这么简单。”
说着,又抱怨起来。
“你们学校怎么想的?水槽做得那么浅,拧开水龙头,水全部溅到地上,结果地上还要铺那么滑的地砖。”
得。
还是被他找到了可以怪罪的对象。
陈江时不想听这些抱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见钱棠说个没完,索性直接打断:“还能走吗?”
钱棠又不傻,见他如此敷衍,说话声戛然而止,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才说:“走不了,脚太痛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陈江时说着,拎起靠在围栏上的拖把回了教室。
他向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有点担心,说让其他班委和他一起把钱棠送到医务室。
陈江时自然没干。
钱棠的脚扭到是真,但严重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还不一定是真。
没必要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
来到三楼,陈江时又问一句:“还是不能走?”
“……”钱棠瞪他,“哪儿会好得这么快?”
陈江时只好背过身蹲下:“上来。”
钱棠没动:“你扶我回教室就行。”
“去医务室。”陈江时说,“扶你过去的话,要走到下节课下课去了。”
钱棠半天没有反应。
在陈江时准备扭头催促时,才感觉到有重量压到了自己身上,带着对方胸膛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服相贴,好歹不像上次背起钱棠时那般怪异。
当时他们穿着夏装,他还跑得汗流浃背。
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陈江时背着钱棠慢慢起身,调整好姿势后,才朝楼梯走去。
“真重。”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