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按住她的肩,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他看见薛寻雪袖口绣着的暗纹——那不是悬日峰的标识,而是十二神国里“蹄山”的牛角印记。
“她被蹄山收买了?”赵襄儿用气声道,“蹄山的权柄是‘镇守’,怎么会掺和织魂术这种龌龊事?”
李长久没答话,注意力落在薛寻雪身后的弟子身上。那三人站姿僵硬,脖颈处隐约有青黑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缠过。他忽然想起瀚池真人和修蛇合体的模样,心头一沉。
“再不出来,本峰主可就不客气了。”薛寻雪抬手,长剑嗡鸣着浮到半空,剑身上泛起诡异的红光,竟与地牢石壁的锁魂漆同色。
“走!”李长久拽着赵襄儿转身,踹开假山后的暗门——这是他刚才蹲身时摸到的机关,显然是前人留下的逃生通道。通道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人一前一后挤进去,身后立刻传来石壁被剑气劈开的巨响。
通道里弥漫着陈年的霉味,李长久反手用剑鞘抵住石门,听着外面薛寻雪的怒吼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赵襄儿摸索着点燃火折子,照亮前方蜿蜒的路:“这是我小时候捉迷藏发现的,没想到真能用上。”
火光照亮墙壁上的刻痕,李长久凑近一看,瞳孔骤缩——那些刻痕是星图,标注着太初六神陨落的位置,其中“烛龙”的星位旁,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帝俊斩之”。
“你看这个。”李长久指着那行字,声音有些发紧。前世他觉醒帝俊记忆时,从未想起自己杀过烛龙。
赵襄儿的脸色也变了:“我母后的手札里提过,烛龙是被‘长明’权柄持有者所杀...你的权柄不就是‘太明’吗?”
火折子突然噼啪响了两声,火苗猛地窜高,照亮了通道尽头的景象——那里立着尊半人高的石像,石像面容模糊,却背着一张巨大的弓,腰间插着九支箭。
“是羿!”李长久失声,那是他前世作为羿时的装束。
石像底座刻着更多字,赵襄儿蹲下身逐字辨认:“‘织魂术...引魂丝...补神国...’后面的被磨掉了。”她指尖拂过磨损处,忽然摸到个凹陷,“这里好像能打开。”
李长久伸手按下去,石像轰然移开,露出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青铜盒子,打开的瞬间,无数魂丝从盒中涌出,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脸——那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眉眼间与赵襄儿有七分相似。
“襄儿...”妇人的声音缥缈如雾,“别信十二神国的任何承诺...他们在织一张大网,要把所有转世的神都困在神国牢笼里...”
魂丝突然剧烈扭动,妇人的脸开始破碎:“蹄山在找...找你的九羽...它是打开...”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魂丝断裂的脆响中,青铜盒里只剩下一片羽毛,泛着朱雀神国特有的金红色光晕。赵襄儿颤抖着拿起羽毛,羽毛触到她指尖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她眉心。
通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长久握紧剑,听见宁小龄的声音在喊:“师兄!赵襄儿!你们在哪?”
他和赵襄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宁小龄怎么会突然来赵国?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引她来的?
推开石门出去,发现已经到了皇宫外的小巷。宁小龄正举着剑警惕地环顾四周,看到他们立刻跑过来:“陆师尊让我来送这个!”她递过一枚玉简,“说赵国的织魂术和南荒的九婴有关,让你小心瀚池真人的余党。”
李长久接过玉简,神识探入的瞬间,脸色骤变。玉简里是陆嫁嫁的字迹,说她在天窟峰底发现了修蛇的鳞片,上面沾着的气息,与赵国皇室的织魂术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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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止蹄山,瀚池真人也掺和进来了。”李长久捏碎玉简,抬头望向皇宫方向,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我们得赶紧找到织魂术的核心,不然赵国要出事。”
宁小龄突然指向天边:“你们看那个!”
三人抬头,只见一轮暗日正从云层后升起,散发着不祥的光芒。李长久想起“暗日灭世”的预言,心脏猛地一缩——那不是预言,是正在发生的事。
皇宫深处,某座大殿的地下密室里,薛寻雪单膝跪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恭敬行礼:“主子,李长久和赵襄儿找到了羿的遗迹,要不要属下...”
“不用。”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让他们查下去,等他们集齐所有线索,自然会替我们打开神国大门。”
阴影中,一双覆盖着鳞片的手缓缓抚过祭坛上的魂幡,幡面上,无数魂丝正在编织出李长久和赵襄儿的模样。
暗日悬空的异象惊动了整座赵国都城,百姓们闭门不出,街巷里只剩下巡逻禁军的甲胄声。李长久三人隐匿在茶楼二楼,推开窗便能看见皇宫上空那片扭曲的红光——暗日的光芒正透过云层,在宫墙顶端织出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隐约可见流转的魂丝。
“陆师尊的玉简里说,瀚池真人和修蛇合体时,曾用魂丝喂养过九婴。”李长久指尖敲着窗沿,目光落在皇宫西北角的塔楼,那里的红光最盛,“织魂术的核心十有八九在那座塔楼里。”
宁小龄突然按住腰间的剑:“有人来了。”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衫的书生缓步上楼,腰间挂着块刻着“剑阁”二字的玉佩。他走到桌前拱手,正是剑阁二师姐柳珺卓——只是此刻她换了男装,眉眼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书卷气。
“奉剑圣之命,特来送份礼。”柳珺卓将一个锦盒推到桌上,打开后露出半张残破的地图,“这是从举父神国遗址找到的,标注着十二神国用来收集魂丝的祭坛位置,赵国皇宫的塔楼正好在其中。”
李长久挑眉:“剑阁什么时候开始管十二神国的闲事了?”
“不是管闲事。”柳珺卓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平淡,“举父的权柄是‘镜子’,它死前照出了所有祭坛的位置。剑圣说,这些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