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过的话:“襄儿,你与他的缘分,是太初六神定下的锁,解不开的。”
那时她只当是母亲的疯话,如今才明白,所谓的三年之约,所谓的退婚,不过是命运布下的另一个局。
入夜后,南荒的风沙小了些。赵襄儿坐在篝火旁,看着李长久靠在巨石上闭目养神,月光勾勒出他苍白却依旧挺拔的侧脸。她突然想起皇城初见时,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站在铜币测凶的摊子前,眉眼间满是少年人的桀骜。
“在想什么?”李长久不知何时醒了,正看着她。
“在想……”赵襄儿顿了顿,“等处理完赵国的事,我陪你去断界城。”
李长久挑眉:“陛下不怕朝臣非议?”
“我是赵国女皇,想说了算。”赵襄儿抬下巴,语气傲娇,却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再说,欠你的凝神丹还没还,总不能赖账。”
篝火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士兵们的鼾声。李长久望着天边的残月,突然轻笑出声:“其实……当年在皇城,我不是故意要回绝婚约的。”
赵襄儿猛地转头看他。
“那时候我被枷锁困着,连入玄境都突破不了,”李长久望着跳动的火苗,声音轻得像梦呓,“我想,等我变强了,能配得上你了,再去赵国找你。可谁知道……”
谁知道没等他变强,就被师尊一剑斩了。
赵襄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过去的事,别想了。”她轻声道,“往后……我等你。”
李长久转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一汪星河。他突然笑了,刚想说什么,却猛地脸色一变,拽着赵襄儿往旁边翻滚——方才他们靠着的巨石,竟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影劈成了两半!
“谁?”赵襄儿瞬间抽出佩剑,九羽披风在夜风中展开。
黑影落在篝火旁,露出一身灰衣,正是谕剑天宗那位号称实力仅次于瀚池真人的灰衣老人。他手里的拐杖滴着墨绿色的毒液,眼神阴鸷:“陆嫁嫁真是养了个好徒弟,可惜……非要坏老夫的好事。”
“是你?”李长久认出他,当年在谕剑天宗,正是这老头出手伤了他,“瀚池真人都死了,你还敢蹦跶?”
灰衣老人冷笑:“老东西?你以为杀了修蛇就完事了?太初六神的计划,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懂的?”他猛地抬手,拐杖指向赵襄儿,“尤其是你,朱雀神的女儿,本就是打开神国牢笼的钥匙,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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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毒液化作毒蛇扑来,李长久想也没想就挡在赵襄儿身前。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际飞来,精准地斩断了毒蛇——陆嫁嫁踏着剑影落下,先天剑体泛着莹光,身后还跟着举着剑的柳珺卓。
“灰衣,你倒是比瀚池真人有种,还敢露面。”陆嫁嫁的声音冰冷,长剑直指灰衣老人,“当年你暗算我经脉的账,也该算了。”
柳珺卓则晃了晃手里的剑,冲李长久挑眉:“小师弟,听说你在南荒耍威风,师姐特意来看看热闹。”
灰衣老人见状,知道讨不到好,冷哼一声就要遁走。可他刚转身,就被一道银白色的光幕拦住——宁小龄不知何时布下了轮回结界,雪狐虚影在结界上流转。
“想走?”宁小龄的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伤了我师兄,就得留下点东西。”
灰衣老人被困在结界中,脸色铁青。李长久扶着赵襄儿站起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援兵,突然笑了:“看来今晚,这南荒的风沙,要染红了。”
陆嫁嫁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伤成这样还嘴硬,等解决了这老东西,看我怎么罚你。”
篝火旁,剑光与灵力交织,映照着少年少女们的脸庞。李长久望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所谓的命运枷锁,所谓的神国牢笼,或许从来都不是困住他们的理由。
毕竟,能打破宿命的,从来都不是权柄与力量,而是此刻身边这些愿意为彼此挡在身前的人。
夜风吹过南荒,带着血腥味与药香,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灰衣老人被困在轮回结界中,拐杖重重砸在光幕上,激起层层涟漪。他看着围上来的众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以为人多就能困住老夫?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拐杖上。那拐杖瞬间化作一条巨蟒,鳞片上布满暗红色的纹路,竟是修蛇的伴生毒物——血蚺。
“小心!这蛇毒能蚀神魂!”陆嫁嫁挥剑斩出一道剑气,却被血蚺避开。
李长久扶着赵襄儿后退几步,对宁小龄道:“收紧结界,别让它冲出去。”他看向柳珺卓,“师姐,你的剑能斩毒吗?”
柳珺卓扬了扬眉,长剑出鞘时带起一道清越的剑鸣:“试试就知道了。”她足尖一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直刺血蚺七寸。
血蚺却突然喷出黑雾,柳珺卓的剑穿过黑雾,竟泛起一层灰败之色。“啧,这毒还真麻烦。”她皱眉收剑,手腕上已多了一道黑色的纹路。
“我来!”赵襄儿突然上前,九羽披风展开时,空间权柄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道金色的光刃。她挥手斩向黑雾,那些能蚀神魂的毒气竟被光刃切割成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空间权柄能剥离毒物?”李长久有些惊讶。
陆嫁嫁解释道:“她的权柄本就与世界本源相关,这点毒雾自然不在话下。”她趁机挥剑刺向灰衣老人,“老东西,没了血蚺,我看你还怎么蹦跶!”
灰衣老人被陆嫁嫁缠住,渐渐落入下风。他没想到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竟能克制血蚺,更没想到陆嫁嫁的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