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乘沉默:“…...”
他转身,艰难扯了扯唇角,低声道:“我先给慕声敷…”
长乘蓦地一顿,急急改口:“我叫上艮尘,一同去吧。”
他嗓音低沉,强压下心内的疑惑与隐隐作痛,似被陆沐炎的冷漠与少挚的试探逼入绝境,快步转身走了。
但长乘这句未完之言,再次将陆沐炎的眉头,砸的一皱。
陆沐炎没有跟上,或者说,她不必跟上。
因为迟慕声的每一处伤口,每一声命若悬丝的呼吸,她全部历历在目。
她不能表达,也不能哭。
哭?像阳爷爷离世那样嘶吼,还是像妈妈死时那样,非要找沈大求证个什么阴谋论的理由?
有用吗?最后的结局,不都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鲛泪湖,鲛泪湖,能让我有这么大的进步…...
这一路走来,阳爷爷,妈妈,慕声,再到缚师祖和大高师兄。
这么多人都在帮助我,但这么多人的不幸,全都因我而起。
哭,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我只能尽量让自己强一点,再强一点…
鲛泪湖,乾石,我定会弄个清楚。
…...
而就在陆沐炎静静伫立的时间内,少挚垂眸看她,眸内的幽光,微微泛起阑珊。
他唇角微勾,笑意清浅。
但这抹勾着的笑里,不知是真的得逞,还是正在努力说服自己,佯装出的模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鱼儿咬钩后,不是应该笑吗,那便让肌肉扯动,给自己回应一下吧…...
…...
晨光微熹,二人静默伫立。
不多时,长乘独自折返回来。
他揉了揉眉间,嗓音低沉,透着浓烈的疲惫:“艮尘不放心慕声,空下来再去,小宽马上过来,我们中午之前得赶回来,慕声与老缚的病情,耽误不得。”
很快,小宽赶至,身后背着一个包裹,冲着长乘微微颔首,退至身后。
他孔武有力的身形低垂,面如死灰,眼眸空洞如渊,宛如枯木沉寂,背负的包裹仿佛沉重如山,透着一抹碾碎心魂的悲壮。
这时间里,几人无言,往华东墓园走去。
初升的澄阳持续攀登,光照遍野。
雨后青草点缀金光,夏阳孕育万物,滋养出蓬勃明媚的生机。
阳光逐渐刺眼,将眼前恍惚几分…...
…...
而就在这抹浮世的影照里,往华东区走着的几人,好似都想到了最初的那段日子。
也就是几人在陆沐炎家门口的广场边,第一次匆匆打个照面的时刻。
那时,没有迟慕声,没有缚师祖和艮尘。
只有陆沐炎与她的青梅竹马,41床与他的司机保镖。
说来也巧,自那次之后,几人总是没有单独再见过,倒也只有这一次,但独独少了大高。
那天早晨的阳光,也是这般好,刺眼明媚。
几人的第一次照面不太愉快,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微妙感,但总归是含着一抹窘迫的轻松。
那时,陆沐炎前一天晚上刚刚知晓老白的存在,少挚将秘密基地的钥匙转送给她。
她觉得不仅仅是打开了尘封多年的大门,更像是踏进了另一种人生。
那时,星空下的少挚,薄唇微勾,她心潮澎湃难以自抑,想要牵手却羞于表达,在心内与老白拌嘴打趣。
猛不丁,少挚忽地问起一个有关钓鱼的问题,是她亲口说,喜欢鱼儿上钩。
而就在他踱步上楼的片刻内,少挚唇角轻勾,轻启薄唇:钓鱼的乐趣,应当在咬钩的一刹那。
陆沐炎,你真的有了巨大的改变,能力开始渐出萌芽。
是的,那天晚上在少挚的茶馆,你盖住了鴖的眼睛,老白初醒。
你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主角。
你想要的,命运都在给你,你真的踏进了另一种人生。
你后悔吗?
咬钩的鱼儿,应该如何翻滚折腾,才能摆脱尖锐的刺钩?
少挚,养了四千年的鱼真的咬钩了。
她那副痛不欲生垂死挣扎的模样,你当真没有任何感觉吗?
长乘,你将离火推入命定的道路,你给冥王一个交代了。
她的事儿,你从不算卦,但这一路的因果纠缠,众生业力搅弄,你即使是算卦,又能缓解几分?
小宽,小宽。
命运该如何告诉你,在父亲和大高的眼里,没有是非对错的判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