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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相大人,姚文卿呢?!”

  姚鸿祯却淡淡摇了摇头,回道:“他命大,去扬州躲过了一劫,只是宋奕心黑手狠,只怕他也难逃一死。”

  听这话,计云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姚文卿还没被抓到。

  “也好,也好。事已至此了,能逃一个是一个。”她抚着心口,喃喃自语。

  姚鸿祯抬眸看了她一眼,复又疲惫地阖上双眸,语重心长道:“云姑娘,宋奕不会杀你。”

  计云舒默然一瞬,大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瞧不清神情。

  过了许久,她才长叹一口气:“我不知道。”

  昨日她也以为宋奕会一箭射死她,可她还活着。

  然而单论自己出卖他这件事,就算不死,后半辈子怕也是不得善终。

  与其被他折磨羞辱,倒不如死来得痛快。

  姚鸿祯却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似已经心力交瘁,平静地交代着临终的遗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日后多加保重,若真能见到文卿,请姑娘代为转告,让他自此改名换姓,远走高飞,永不入京。”

  计云舒愕然地张了张唇,不知说什么好。

  她已是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再见到姚文卿?

  然而在瞧见那位朽木将摧的老人,正眼含希冀地望着自己时,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她垂下眼睫,轻轻点了点头——

  天渐暮,露渐寒,雪花随风穿幕梁,落了满宫墙。

  紫宸宫内,短短几日连番经历的悲痛惊怒,让宋英的状况急剧恶化,他静静地躺在龙榻上,行将就木。

  听见宋奕来了,他才竭力地睁开眼,奄奄一息道:“奕儿来了。”

  “父皇。”

  宋奕垂眸颔首,欲上前接过曾忠手中的汤药,被他父皇出声打断。

  “朕喝不下,你们都别忙活了。”

  宋英每说一句话,似乎都竭尽全力,他自知时日无多,心里却仍有件事放心不下。

  “奕儿,父皇有话交代,你上前来。”

  闻言,宋奕近前两步,掀袍跪于地,等他父皇开口。

  “人人都说幼子可亲,庚儿是最小的,可朕却从未亲过他。造成今日这般,也许,朕才是最大的缘故。”

  宋奕眸光无澜,静静地盯着眼前明黄的丝衾,神情不明。

  宋英半阖着眸子,自顾自说着。

  “姚家极其同党按罪伏诛,至于庚儿,废为庶人,幽禁于王府,永世不得出。”

  “去拟旨罢。”

  嘱咐完这些,宋英才算是了无牵挂,朝宋奕摆了摆手。

  宋奕瞳色微沉,静默一瞬,他缓缓站起身,接过曾忠递来的圣旨,开始落笔。

  等他走出紫宸宫时,雪已经停了,整座宫城都落了满身霜华。

  宋奕收回目光,走下白玉阶,脚下传来簌簌的冰雪碎开的声响。

  高裕见状,刚忙撑着伞迎上来。

  “殿下,这天冷得很,咱们快些回宫罢。”

  说到这,宋奕似乎想起来什么,道:“寒鸦可是明日回宫?”

  高裕点头:“正是呢,寒鸦和太子妃她们都是明日回宫,殿下可是有吩咐?”

  “王府书房里还有不少密信和字画,让寒鸦明日带回来。”

  “欸,奴才这就遣人回去一趟,与寒鸦一起拿来。”

  说罢,高裕替宋奕掸了掸鹤氅上的雪花,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广阳宫而去。

  皇后第二日听说这道旨意时,气得连早膳都没用便急急地唤了宋奕来。

  “奕儿,你可是糊涂了?!竟不知道劝劝你父皇!”

  她情绪激动,四凤冠上的珠钗摇曳晃动个不停。

  宋奕微微颔首,耐心解释道:“母后息怒,我才方复位,父皇心底又一直对三弟割舍不下,若因此事违逆父皇,反倒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说罢,他骄矜转身,不疾不徐地掀袍坐下,眸底一片浓墨。

  皇后气得将手中的汤媪一把摔在地上,目露怨愤,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贱人做出下毒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仅仅是被打入冷宫!连那孽障谋逆也只是废为庶人!你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

  宋奕淡淡地睨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云淡风轻地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热茶。

  微抿了一口,他才幽幽地启唇,语气轻淡寒凉。

  “倒是母后糊涂了,一个进了冷宫,一个终生监禁,或聋或哑,又或者染了急病死了,难不成还会有人在意么?”

  听见这话,皇后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她儿话中的深意,缓缓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

  是啊,倒是她糊涂了,两个人人喊打的逆贼,难道还会有人在意她们的贱命么?

  这样想着,她原先的憋闷恼恨立时烟消云散,连催促宋奕选秀的大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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