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精神漂亮一些。
就是场面不大好看,鬼脸有的青有的白,画上口红,看着更吓人了。
其中一个鬼落在最后面,看到大家都散开,这才磨磨蹭蹭走到张永强面前。
他第一次跟活人说话,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开口:“您说那个孩子,我知道。”
张永强愣住,完全是凭着本能在稳定情绪:“麻烦您,仔细说说。”
那个鬼看模样应该是桥洞底下的拾荒人,他是冻死的,因为不是恶死,所以没什么鬼力和怨念,打不过江边这些怨鬼。
好不容易才在今天得着一件新烧的衣服,他把衣服套在身上,暖和了许多。
“我就是你说的那前一年死的,死了就一直在这片,那天天还没亮呢,从桥上面抛下来一个包裹。”
那个包裹应该是要抛到江里,但在半空中的时候,拾荒鬼看见一串鬼跟着从桥上跳了下来,他们拼命吹阴风,把包裹“刮”到了岸上。
又一个接一个的垫在那个包裹底下,让包裹轻轻落了地。
拾荒鬼好瞧个热闹,等那包裹落地,他凑上去看。
十几个鬼把那个包裹围得严严实实的,他们不许江边的鬼们靠近。
拾荒鬼说:“那些鬼一个个凶得很咧,比这一片的鬼全都凶。”
事隔三十年了,张永强怕打断拾荒鬼的思路,忍着一直没有提问,香烟烫到了手,他也只是轻抖一下,克制着轻声问:“后来呢?”
“那个包裹里就是那个男孩嘛。”拾荒鬼比划了一个,“他这块还别个小手帕。”
那会儿上幼儿园的孩子,都会用别针在衣服上别一条小手帕,张永强胸膛起伏,夹变形的香烟掉到地上。
烟刚落地,就有鬼凑上来“吸”。
“孩子……还活着吗?”
“活着嘛。”拾荒鬼说着,就见面前这人整个颤抖起来,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又偷偷去看三个活人身后站着的叶飞光。
叶飞光冲拾荒鬼微微颔首。
拾荒鬼更加起劲:“活是活的,但也快死喽。”
那十几个鬼急得不行,他们想尽了办法把人引到桥下。
那天下着雨,桥上行人不多,好不容易过去一个人,这些鬼就在雨天刮阴风,把几个路过行人的雨伞吹下来,吹落到包裹边。
只要有人下来捡雨伞,一定能看见包裹在动,这样就能救那孩子的命。
可路人看见雨伞飘下桥,却没下桥来。
三十年前那会儿,桥底下荒草丛生,垃圾又多,臭气熏天的,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根本就没人愿意下来捡雨伞。
包裹里的孩子呼吸越来越弱,那十几个鬼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眼看雨越下越大,孩子的呼吸越来越细微的时候,他们等来了一个拾荒老人。
“那个孩子被老头儿捡回去喽。”
张永强尽力克制住起伏的心潮,他哑着嗓子问:“那个老人什么样?后来你还见过那个孩子吗?”
拾荒鬼说:“见过嘛,他后来两年还跟着老头来拾荒。”所以拾荒鬼才会记得那么牢,只要那个孩子来,他的身后总跟着那十几个鬼。
那十几个鬼替他翻找垃圾,替那个孩子在垃圾里找出能卖钱的东西。
“再后来呢?”
“再后来……这里就治理了嘛。”老人和孩子没再来过。
张永强马上搜索新闻,江城大桥附近的生态环境改造是在九九年,也就是说严皓一直跟着拾荒老人生活,直到九九年,他还在!他还活着!
线索到这里中断,张永强却没放弃:“那十几个鬼,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这些鬼,为什么要跟着严皓?要救严皓呢?
“记不清楚喽。”拾荒鬼想了想,“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还有小的,各种各样的,还换过好几批哦。”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死法都很吓人,拾荒鬼这种底层鬼,根本不敢多看。
“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征?”张永强拿出笔记本,这一定是条重要线索,只要知道死法,他肯定能把这些鬼是谁找出来!
“有被拼起来的,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其中一个拾荒鬼记忆深刻,“有一个鬼,他一直在的,他只有半个脑袋!”
说着拾荒鬼比划了一下,上半部分有,下半部分没有,所以那个鬼只能看和听,不能说话。
张永强的眼神,在听到其中一个鬼只有半个头的时候,瞬间变了。
他知道这些鬼是谁了,每一个他都知道,他能报出他们的名字,甚至报出他们的死亡日期。
那个只有半个头的鬼是411火车抛头案的受害者,师傅为他伸冤,抓到了杀他的人。
而他们变成了鬼,在照顾师傅的孩子。
“那个鬼我见过!”一个女鬼听到这句凑了上来,她死的年数短,没见过鬼跟着孩子来拾荒。
她很满意的用刚收到的纸梳梳着长发,夏天的时候,她会用长发勾一勾下水玩的人的脚踝,吓唬他们一下。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女鬼指了指江边楼盘中的一栋,“就是那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