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们睡迷瞪了,不知不觉过了时间呢?
因此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值守营寨门的兵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惯例伸出手来,『令旗信物呢?』
出营,需要有两种凭证。
一个是令旗,代表了执行公务的授权,一个是信物,代表出入营地的核对依据。
那一队兵卒渐渐地走进了值守营门的兵卒之处,突然唿哨一声,两三人就直扑上来,不仅是抓住了那值守兵卒的胳膊,还有人勒住了值守兵卒的咽喉,让他呼喊不得。
突然之间的变化,吓得周边的其他值兵卒都是几乎跳将而起。
寨墙之上,也有人被惊动了,探着头往下看。
火光摇曳,领头而来的队长咬着牙说道:『少废话!开营门!想想自己拿的那点兵饷,吃的那些鼠肉!值得么?就问你们值得么?!』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值守兵卒艰难的问道。
『不做什么……』那领头的队长说道,『大伙儿都是苦命人!你我动起手来,伤了残了,可拿不到一分抚恤!我也不为难你们,是看了你们的军校没来,我才过来的!你们都想想,你们在这里值守,他们在床上睡大觉!出了事你们打生打死,他们一点事都不用抗,到底值不值?!』
值守的兵卒瞪着眼,也不说话,其他在营门附近这些被排挤来做下半夜的岗哨的兵卒,听了这些话也都是沉默下来。
在领队那人身后走出了几名兵卒,上去就是拖开营寨的门闩,将固定营门的插销拔开,推出一条缝来。
『我就算是到山里饿死,也比吃这些鼠肉强!信我的,就跟我走,怎么也能整口吃的!』
领队的那人是山中猎户,被征召而来,原本就没有多少战争的欲望,又在曹军当中被这样那样的欺压,早就想要跑了,陆陆续续也串联了一些老乡。在连续几天查探下来发现到了下半夜,原本在营寨门口的值守军校士官都会去睡觉,于是便是抓住机会前来,反正都是死中求活,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搏命的态势。
营门之处的这些值守兵卒,要么是新兵,要么是副职,正经拿主意的都不再,见到如此情景,不是我瞪你,就是你瞪我,半天没说话,也没人做什么动作,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将营门拉开了一条缝,然后鱼贯而出。
在营寨上的新兵,见到这些人跑出了营地,便是也有几名跑了下来,『好汉,带着我们一起走!这糟心日子,真是够够的了!』
那领头欲走的,也点头示意,『愿意跟上的,跟着就是!』
又是几人跟了上来,转眼之间在营门左进的一些曹军兵卒,竟然都走得七七八八。
那领头人将钳制的值守营门副手,拖拽着挤出了营门,又往外走了几步,便是说了一声得罪,便将营门副职一推,快步往前,转眼间隐没在黑暗当中。
在营门值守的副职,虽然重获自由,但是左右看了看,眼珠转动两下,脸色铁青对着跟上来的较为亲近的几名兵卒说道,『走了!留在此处,没什么好果子吃!别跟他们走同一个方向!我们要另外找一条路!』
值守副职知道,这一件事爆发出来,正职会不会倒霉他不知道,但是身为副职,又是在营门之处被挟持,不管怎样都逃脱不了干系!
于是值守副职思前想后,最后干脆带着最后的几名兵卒,也跑了!
……
……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有诸多的因素,也有巧合在内。
如果值守营门的军校晚走一点,亦或是副职的态度强硬一点,或许整个事件的发展变化都会有些不同。
但是整体上而言,有这样的问题爆发,也是一种必然。
顶多是爆发的形式上,可能有所不同而已……
在清晨,当有人发现了营门异常之后,值守营门的军校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是选择了先隐瞒下来,派出了亲信进行寻找。
或许是他以为这些兵卒就像是他一样,是躲在那个地方睡觉去了。
拖到早脯都快到了,点卯就要开始了,这家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但是依旧没有想着要报给程昱,而是托人找关系串联军中负责点卯的小吏,又是塞钱,又是求情,将失踪人员的点卯名单给挪到了最后面,先让那小吏去点其他的人。
一直到了晚间二次点名的时候,实在是瞒不住了,才硬着头皮报到了程昱之处……
程昱顿时勃然大怒!
可是还没等程昱下令将那军校刑罚处置,军中副将便是前来求见。
『召!』
程昱明知道副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大概率就是为了那军校求情而来,可是又不能不见。
毕竟程昱虽然说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也可以拿着战刀长剑挥舞几下,但是真要他上阵到第一线去杀敌什么的,还是差了点意思,所以么……
副将趋入帐中,长揖及地。
『汝欲求情?』程昱面沉如水。
副将肃容而道,『军师且息雷霆。今军校失察,安知非营门士卒自相勾连?大战在即,当下正是用人之时,若遽加斧钺,恐寒将士之心。』
这也是老传统了。
表面上是说『用人之时』,但是实际上么,副将表达的是另外一个意思。
如果杀了『可用之人』,那么剩下的又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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