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程昱自然也是听懂了副将的言外之意,便是拍案厉声道,『管仲治齐,轨里连乡,伍什相纠。今宵小夤夜遁逃,军校酣睡如豚,若不斩之,何以正军法?!』
程昱的意思也很明显。毕竟副将虽然能说两句官话,但是也不是什么饱读经书的文学之士,说得太绕了怕副将听不懂。
『今关中群盗环伺,正需军校效死。不若令其为先锋,戴罪击姜冏部,胜则赎过,败则明刑。』副将依旧没同意程昱的意思,『更何况尚未查明是否骠骑奸细为害,就先杀忠孝军校,似乎多有不妥。』
『忠孝军校?!』程昱目眦欲裂。
副将一脸严肃,『正是。此军校一心为汉,忠诚于丞相,又军中所得尽数寄托回谯,以养家中父母……岂不是又忠又孝?此等之人,就算是有罪,也应是酬情一二,以全良俗,正民风。此乃大汉立国之本也!』
程昱咬牙说道:『汝是铁了心,要保此人了?』
忠孝这个事情么,大体上就是上面说了能算,就能算,说了不算,就算是为父母报仇除害的,也是不能算。
副将从容道,『非某保之,乃为军师虑也。军师大才,自知治军如烹鲜,若是动作太大……军中军校小吏,若因此兔死狐悲,纵然有十万大军,恐怕也是顷刻星散!更何况兵卒逃逸,乃兵卒之罪尔,岂有因兵卒之罪而斩军校?即便罚之,亦当谨慎,正所谓「不可使知之」是也。若兵民皆知有逃,岂不是……』
程昱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道:『汝意如何?』
『如今事已至此,某已令人进山,尽搜「逃兵」,斩杀于辕门之处。』副将笑了笑,『其头可铸京观,以镇宵小。其肉么……也可贴补军粮所用……军校罚于军前,比以死而保军师之恩也!』
程昱瞪着副将,长髯抖动,最后却摆了摆手,『便是如此罢!』
『军师英明!』副将拜礼而去。
随后军中击鼓,新卒在辕门之处观『逃兵』受刑处斩。
『咦,那不是后营张老三么,前日耍钱,还欠我……』
『闭嘴!想死么?!』
『……』
可是似乎……
前不久才有一队哨探出去,怎么又来了一队?
但是值守的兵卒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大汉当下也没有什么手表手机可以用来计时,或许他们睡迷瞪了,不知不觉过了时间呢?
因此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值守营寨门的兵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惯例伸出手来,『令旗信物呢?』
出营,需要有两种凭证。
一个是令旗,代表了执行公务的授权,一个是信物,代表出入营地的核对依据。
那一队兵卒渐渐地走进了值守营门的兵卒之处,突然唿哨一声,两三人就直扑上来,不仅是抓住了那值守兵卒的胳膊,还有人勒住了值守兵卒的咽喉,让他呼喊不得。
突然之间的变化,吓得周边的其他值兵卒都是几乎跳将而起。
寨墙之上,也有人被惊动了,探着头往下看。
火光摇曳,领头而来的队长咬着牙说道:『少废话!开营门!想想自己拿的那点兵饷,吃的那些鼠肉!值得么?就问你们值得么?!』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值守兵卒艰难的问道。
『不做什么……』那领头的队长说道,『大伙儿都是苦命人!你我动起手来,伤了残了,可拿不到一分抚恤!我也不为难你们,是看了你们的军校没来,我才过来的!你们都想想,你们在这里值守,他们在床上睡大觉!出了事你们打生打死,他们一点事都不用抗,到底值不值?!』
值守的兵卒瞪着眼,也不说话,其他在营门附近这些被排挤来做下半夜的岗哨的兵卒,听了这些话也都是沉默下来。
在领队那人身后走出了几名兵卒,上去就是拖开营寨的门闩,将固定营门的插销拔开,推出一条缝来。
『我就算是到山里饿死,也比吃这些鼠肉强!信我的,就跟我走,怎么也能整口吃的!』
领队的那人是山中猎户,被征召而来,原本就没有多少战争的欲望,又在曹军当中被这样那样的欺压,早就想要跑了,陆陆续续也串联了一些老乡。在连续几天查探下来发现到了下半夜,原本在营寨门口的值守军校士官都会去睡觉,于是便是抓住机会前来,反正都是死中求活,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搏命的态势。
营门之处的这些值守兵卒,要么是新兵,要么是副职,正经拿主意的都不再,见到如此情景,不是我瞪你,就是你瞪我,半天没说话,也没人做什么动作,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将营门拉开了一条缝,然后鱼贯而出。
在营寨上的新兵,见到这些人跑出了营地,便是也有几名跑了下来,『好汉,带着我们一起走!这糟心日子,真是够够的了!』
那领头欲走的,也点头示意,『愿意跟上的,跟着就是!』
又是几人跟了上来,转眼之间在营门左进的一些曹军兵卒,竟然都走得七七八八。
那领头人将钳制的值守营门副手,拖拽着挤出了营门,又往外走了几步,便是说了一声得罪,便将营门副职一推,快步往前,转眼间隐没在黑暗当中。
在营门值守的副职,虽然重获自由,但是左右看了看,眼珠转动两下,脸色铁青对着跟上来的较为亲近的几名兵卒说道,『走了!留在此处,没什么好果子吃!别跟他们走同一个方向!我们要另外找一条路!』
值守副职知道,这一件事爆发出来,正职会不会倒霉他不知道,但是身为副职,又是在营门之处被挟持,不管怎样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