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聚,要长新东西了。”
蚀金蚁们突然举着块槐树根往我手心里放,根须上的芽苞正鼓胀,芽尖沾着点星尘——是鸿蒙墟带回来的源珠粉末。芽苞刚碰到掌心,“啪”地绽开片小叶,叶上的纹路是张笑脸,像银毛小兽打盹时的模样。
胖子正帮李婶往院里搬花盆,手里的陶盆突然“咔嚓”裂了,裂缝里钻出细根,根须缠着盆底的排水孔,把孔堵得严严实实。“他娘的,这根比钢筋还能钻!”他往盆里撒草木灰,“胖爷的兰花刚冒芽,再不想辙,根非得把盆底钻穿不可,连花土都得被绞成碎末,到时候只能看根须开花了!”
青铜灯的光晕突然收缩,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成个圆,把四象旗的影子投在墙上,旗面上的“根”字正在发绿,笔画里的根须往墙缝里钻,把“脉”字的三点水染成了青绿色,像在吸水生长。
银毛小兽突然对着老槐树的树洞里低吼,那里的根须正往外冒,缠成个小窝,窝里的土泛着红光——是血尸陵的墓土;泛着蓝光——是沉船墓的海水;泛着金光——是佛骨窟的舍利粉。窝里的根须上还结着小果子,红的像血尸内丹,蓝的像定海针珠,金的像玄黄气核,颗颗都闪着光,把树洞照得像藏着片小星空。
张大爷举着铁锹在树下挖坑,想把乱窜的根须理理顺,锹头刚插进土就被根须缠上,拔出来时带着串小果子,“你看这玩意儿!”他把果子往灯前凑,果子突然炸开,变成无数光粒,钻进每个人的影子里,“是‘念想果’!心里牵挂啥,它就长啥样,当年我太爷爷从血尸陵逃回来,梦里总见着那盏青铜灯,后来院里的石榴树就结了盏灯形的果,摘下就能闻到墓土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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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露水刚下来,老槐树下的根须突然疯长,顺着胡同往各家院子里钻:钻进王大妈的腌菜缸,把咸菜腌成了带着血尸陵土香的味道;钻进赵大叔的工具箱,把斧头柄缠上了沉船墓的海草纹,砍木头时能闻到海风;钻进李婶的花盆,兰花突然开出佛骨窟的莲花形,瓣上还沾着舍利粉的金光。
“是根在认家。”我摸着缠上裤脚的根须,它突然往回缩,在地上画出张图:潘家园的胡同是主根,往四周延伸的小路是支根,我们去过的每个险地都是须根末梢,最后都连回老槐树,“所有的冒险,都是为了让根扎得更深。”
胖子突然指着胡同口的井,井里的水正往上冒泡泡,泡里裹着根须,把井水染成了七彩——是鸿蒙墟的源珠光。“他娘的,胖爷的茶缸有新水了!”他刚要打水,井里突然浮起个根须编的小筏,筏上坐着个小人,是用根须和星尘编的,像护源兽的迷你版,正对着我们作揖,然后化成光粒,融进井水里。
青铜灯的灯座突然长出根须,顺着树干往上爬,把灯牢牢缠在枝桠上,像长在了树上。七颗内丹在灯油里转得更欢,把光打进树干里,老槐树的年轮突然变得清晰,每圈年轮里都嵌着幅小画:第一圈是血尸陵的青铜灯,第二圈是沉船墓的楼船,第三圈是佛骨窟的血舍利……直到第七圈,是鸿蒙墟的源珠,圈外的新纹正在生长,画着潘家园的胡同,像在续写。
“树活了。”张大爷摸着树干,树皮上的纹路在动,像在呼吸,“老辈人说,守护的念想能让草木成精,咱守着这灯,守着这胡同,根脉自然会活,往后啊,别说啥邪祟,就是天塌下来,老槐树也能替咱顶着。”
蚀金蚁们用金沙在树根周围铺了个圈,绿虫子们吐出丝把圈缠起来,做成个光网。网刚织好,根须上的小果子突然纷纷落下,掉进网里炸开,变成无数小光人:有血尸陵的守陵人,有沉船墓的船奴魂,有佛骨窟的穿袈裟人……他们围着老槐树跳舞,然后化作根须,扎进土里,把七颗内丹的光引进树心,树突然抖了抖,落下满地槐花,香得人心里发暖。
我把守山人手札放在树根上,纸页立刻变软,和根须缠在一起,变成了新的树皮,上面的字迹化作树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最后显出来的不是字,是幅画:我和胖子头发白了,坐在老槐树下喝茶,银毛小兽趴在脚边,蚀金蚁和绿虫子们在我们的拐杖上爬,青铜灯还亮着,七颗内丹转得像年轻时一样欢,胡同里的孩子们围着树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歌,歌声里混着槐花香,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
胖子突然打了个哈欠,往石桌上的酒壶里倒酒,酒液里映着老槐树的影子,影子里的我们正往血尸陵走,往沉船墓走,往所有没去过的地方走,脚步轻快得像风。“你看,”他把酒递给我,“根扎在这儿,去哪儿都不怕,反正最后都得回来。”
银毛小兽蹭了蹭我的手背,尾巴上的光粒落在酒里,酒突然泛起七彩光,映出无数张笑脸:守陵人的、船奴的、守窟人的、护源兽的……他们的笑混在一起,变成了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像在说“我们都在”。
青铜灯的光晕突然扩大,把整个潘家园都裹了进去,七颗内丹的光顺着根脉往地下钻,护城河里的水、胡同里的青石板、家家户户的院墙,都泛起了微光,像无数盏小灯在呼应。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落在老槐树上,把根须上的露水照得像珍珠,把青铜灯的光晕照得像朝阳。
我知道故事还没结束,老槐树的年轮还在长,青铜灯的火焰还在烧,蚀金蚁们正举着金沙往新的根须上爬,像在铺下一段路的引子。但此刻不需要急着出发,茶还热着,酒还满着,银毛小兽的呼噜声像首安稳的歌,所有的远方都在根里,所有的根都在家里。
守山人手札最后化作的树纹上,慢慢渗出行新字,被晨光镀成金色:
“此心安处,即是归途。”
潘家园的秋阳透过老槐树的叶隙,在青石板上织出金网。青铜灯的光晕里,七颗内丹转得愈发从容,灯座与树干缠绕的根须已长成浑然一体的模样,树皮上的守山人手札纹路泛着柔光,像本摊开的活书,风一吹,字里行间就飘出槐花香、海腥气、佛堂烟,混着蚀金蚁搬运金沙的“沙沙”声,成了胡同里最安稳的背景音。
我蹲在树下翻检新冒的根须,它们比去年更粗壮,须尖的荧光里裹着细碎的影像——是血尸陵的青铜灯焰、沉船墓的楼船帆影、佛骨窟的血舍利光。这些影像碰到露水就会落下,在地上凝成透明的珠,捏碎了能闻到对应险地的气息。昨天胖子捏碎颗沉船墓的珠,结果打了半夜的呼噜都带着海风味,把银毛小兽熏得钻进了灯座缝里。
“吴邪你看!”胖子举着个陶瓮从李婶院